“何人敢去破阵？”
郭淮又问了一声，依旧是无人应答。
一排人脸色各异，眼睛互相打量。
“诸葛亮不过设下一个迷阵，我等就不敢上前，那日后还如何与之对阵？不如就此撤兵，龟缩城内好了！”
郭淮不敢去看曹丕，清了清嗓子催促着身边人。
“诸侯稍歇，张郃去也。”
韩浩文聘都松了一口气，还是张郃不怕诸葛亮的算计。
张郃领着人马来到阵前，只见汉军层层环绕，一眼看不到边际。
“此阵是有些说法，就是不知里面有何玄妙了。”
片刻的迟疑过后，张郃选了一个稍显松散的地方冲了进去。
大阵中央的诸葛亮见到这一幕，嘴角随之扬起。
羽扇凌空一指，旗手立马更换旗号，阵中的旗手也紧跟着做出改变。
张郃的一千人马入了阵就被限制了左右的方向，只能顺着阵中的空当往里走，四周俱是移动的汉军，不一会就分不清楚东西南北了。
明知在这里不能停下，进行前进又不知道也没有危险，一干人马畏畏缩缩，开始在原地打转。
“再变。”
见曹军没有后续的人马进来，诸葛亮又一变阵，战鼓声响彻三军。
张郃猛一回头，见右后方闪出了一片空当，一队汉军从中杀出。
刚刚只觉得四面八方都一样，不知道汉军到底会在哪里有埋伏。
“杀啊！”
从陈式领人出现到离去，前后也不过几十息的时间，地上留下了几十具尸体，然后汉军突然消失不见。
张郃心里越想越古怪，不敢再往深入，刚一转身就看见汉军收拢了阵型，挡住了退路。
“既然已经入了此阵，想必诸葛亮的手段远不止如此，不如再往里走走，看看还有多少埋伏。”
几十人无关痛痒，这破阵不过是刚刚开始。
远处曹军众人都看得真切，即使身在局外，也觉得阵势的变化有些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了汉军杀出，他们如何也想不到那里竟然会有伏兵。
或者是这本就不是伏兵，而是大阵的一部分。
“仲达，看得如何了？”
“不好下定论，毕竟才冲了一阵，还得看张将军表现如何，能不能让诸葛亮多抖出点本事来。”
司马懿一捏胡须，开始沉思起来。
司马懿看不明白，在场的几个外行就更不懂了，只觉得这阵怪，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张郃也帮他们证明了，有些地方看似松散，实则坚固的很，根本不能以常理来推测。
半晌的功夫过后，汉军连出四将，让孤身入阵的张郃变得狼狈不少，身后的将士也只剩了一半。
“邪了门了，还从没遇到过这种事。”
到后来张郃就不想想继续探阵了，而是想出去。
但无论他怎么选择，都会走入死路，然后被汉军夹击。
“都督这阵果然玄妙，让那张郃一身本事施展不出来，看来敌军要退去了。”
杨仪见此情形，不觉间多了几分对诸葛亮的崇拜。
“丞相，倘若一会郭淮派大军入阵，我等如何抵挡？”
“莫说是他用尽此间兵马，只要不知道此阵的玄妙，就是再来上些也无妨。”
诸葛亮轻声一笑，更加显得他深不可测。
“该让张郃出去了。”
“这就放他走？都督何不直接杀了此人？”
“此阵不擅杀伐，倘若张郃把动静闹得太大，反倒会使得其他地方出现纰漏，到时就会因小失大。”
诸葛亮走上前再一施令，阵里又是一阵动作。
张郃谨慎了好一阵，才发现并没有人马杀出来，眼前又出现了一条道路。
“这该不会是诸葛亮故意摆出来的？”
自己刚刚在这里挣扎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出去的路，这一变阵，就把张郃放了。
“将军，走还是不走？”
带进来的部下同样一头雾水，等着张郃的号令。
“走！还能怕了他不成？”
张郃心一横，拍马走在最前，一溜烟冲了出去。
再回头看时，大阵早已恢复原样，仿佛从来没有变化过。
“我从军半生，从未见过这般阵势，怪哉！奇哉！”
不管张郃有没有缓过来，都必须回去复命了。
曹军众将也没有看出什么端详，司马懿的胡子都快受不住这么拽了，还是没个思绪。
“回禀都督，此阵变化极其之多，末将只是在里面停留了片刻，就遇到了前后四支伏兵，折损了半数人马。还请都督责罚！”
“将军敢孤身入阵就已经颇为不易，诸葛亮有埋伏在先，并非将军之过。”
郭淮没有多做责备，直接让张郃下去休整。
“想不到第一阵就遇到了麻烦，真是世事难料啊。”
郭淮故作感叹，心中泛起了退兵之意。
不让张郃多做描述，就是不想给到司马懿思路。
“那该如何是好？”
曹丕问了个好问题，众人一阵沉默，都不敢说话。
“兵家没有不战而退的道理，就此退去，于军心不利。可让士兵聚拢成团，并排行进，各营都不准贸然入阵，如此冲杀一阵，看看诸葛亮会如何反应。即使不能重创汉军，也好对魏王有个交待。”
司马懿的想法一说出就得到了众人的认可，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另一半的诸葛亮等了许久，只等到了一个大军齐进的结果，脸色稍微有些低沉。
“各营人马看我旗号行事，万不可有差错！”
两团士兵臃肿地撞在一起，显得像是儿童嬉闹。
没有什么战术安排，就是用最笨的方法试错。
汉军阵中陈式傅肜王平等人纷纷杀出，挡在了大阵的最前面。
短兵相接过后，双方也都不恋战，短短半个时辰过后，两军就拉开了距离。
“今日不能取胜，日后马超归来，恐怕只会更加棘手。”
司马懿沉声看着远方，感受到了无名的压力。
“凉州几乎已经尽入汉军之手，如今我等也只能据守此地了。”
郭淮接着感叹，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过看样子司马懿好像并没有太在意，而是在琢磨今天诸葛亮摆下的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