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本可以不需要你。”
那些灰色的物质在蕾西的手上旋转变换着，开始进一步的凝结。
“你们一定已经见过庄无垢了，他那无与伦比的战斗能力。”
蕾西提起了一个宁雨熟悉的名字。
“没错，他的那完美的战斗ai程序是你设计的？”
“还有，没有再继续对方舟基地出手，也是你故意的吧？”
宁雨一连提出了两个问题。
“没错。”
蕾西浅浅地笑了笑，但是很快目光又开始变得深邃。
“我本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再把那套系统强化下去，我所研究的真理就会浮出水面来。”
“如果能够应用在我身上，那将会是无可匹敌的力量，我就是没有人可阻挡的终极武器。”
“可惜神灵在窥视着我。”
蕾西有些莫名其妙地指了指天空。
“我需要解决的问题，最后变成了一个纯粹的数学问题。”
“但这个问题，我在每一次求解的时候，都会得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每一次都是，我进行了兆亿次推演，花费了无数的算力。”
“得出来的每一次答案竟然都不一样！”
“这就好像是上帝在掷骰子一样。”
蕾西的眼神中光芒变得凌厉起来，似乎有一些恼怒。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抑制力。”
宁雨开口给出了答案。
“没错，没有人可以用任何方式，企图获得真知，抑或是所谓的抵达根源。”
“神爱世人，但那种爱不过是将世人当做玩物。”
“你我都只是神灵的玩物。”
蕾西自嘲地笑了笑。
“但这最令人讽刺的是，神灵根本不是单独的什么个体，也没有一个具体地让你可以憎恨的对象。”
“祂就是全人类的集体无意识，是星球的意志力，是一个无法名状的存在。”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天地贬低或者看不起我们这些凡物。”
“它的意思是，这天地的运行根本没有任何人类可以揣测的东西，祂将我们一视同仁，这是仁慈的，平等的，也是无情的。”
宁雨听着蕾西的描述，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她忽然想到，如果威廉的utopia计划能够成功，那些永生不死的人类，可以无限时长的对智慧进行研究。
那是否也意味着对‘真知’的某种亵渎和窥探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否里昂也在某种程度上，是抑制力对威廉所产生的作用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人知道，当然宁雨也断然不会将这种可能性告诉蕾西，只是莫名地觉得悲哀。
如果说追求真知，是人类的反抗的话，那么这种抗争的对象如果并不存在，甚至本身就是和人类的续存相违背的。
那么这种抗争还会是有意义的吗？
“从灾难降临开始，作为关键钥匙的你消失了，我就明白抑制力已经开始产生作用。”
“所以我羡慕你，只有你能够亲手杀死并阻止他。”
蕾西幽幽地开口道，她手上的动静终于彻底停止了下来，旁边所有的义体化变异丧尸已经全部消失了。
变成了她手里数颗亮晶晶的灵魂宝石，在她的掌心轻轻地漂浮着，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你希望让我帮你杀掉里昂？”
宁雨明白了她的意思。
但就算蕾西不说，宁雨恐怕也要去做这件事情。
第一，如果里昂启动了灭世魔法，那么整个人间都将变得不复存在，她所珍视的沈怡月也会消失，所以她不会允许。
第二，月姬说过，这将会是她无法逃避的宿命。
但这不妨碍她想要问一问蕾西。
“没错，只要你答应我，这些灵魂宝石就都是你的了。”
蕾西将手轻轻一挥，让这些灵魂宝石在宁雨的面前排成了一列。
宁雨盯着它们，已经估算出来只要吸收了这些灵魂宝石，那么阿卡夏之力的任务应该立刻会有一大截进展，甚至到100%。
但她仍然没有改变神色，冷静地说道：
“我就算不答应你，你也只能给我不是吗？”
蕾西神态自若地笑着说道：
“你也只能答应我，不是吗？”
“所以晨星又是怎么回事，她的性命既然在里昂的掌控之中，怎么敢来杀我？为什么要来杀我？”
宁雨还是没有直接答应她，转而问起了晨星的事情。
“她呀。”
蕾西作回忆状，然后才说道：
“她这样的高阶变异丧尸，产生了人类的正常感情。”
“也诞生了想要延续它们族群的愿望，她想要让丧尸永远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不是被里昂当做燃料燃烧掉。”
“她大概以为只要杀掉你，就可以阻止里昂的仪式，所以她愿意铤而走险。”
宁雨听明白了蕾西的解释，跟着问了一句：
“那么，她的以为是真的吗？”
“如果我死掉的话，里昂就真的再也无法完成自己的仪式了吗？”
宁雨指了指自己。
“小雨，不可以！”
旁边的沈怡月这下忍不住急了，她忽然有点拿不准宁雨的想法了。
宁雨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头。
“我就问问，你在想什么呢？”
沈怡月只好捂着头委屈，但还是有点担心。
“真羡慕你们两个呀。”
蕾西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宁雨和沈怡月两个人。
“所以是吗？”
宁雨继续追问。
“我也不知道。”
蕾西摊了摊手，并没有给出答案了，或许这个问题只有里昂自己知道了。
宁雨瞥了一眼旁边的沈怡月，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死掉了，这个傻蛋一定又会重新开始无限次轮回，去寻找自己。
“成交，这个任务我接下了。”
她像是接过雇凶杀人的佣金一样，从蕾西满意的眼神下，接过了她手中的灵魂宝石们。
“祝我们合作愉快。”
蕾西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看不出来她的真正心情。
“我还可以为你提供义体化的改造，比你的妹妹更加彻底，也更加强大，你觉得.....”
“不用了。”
宁雨还没有等她说完，就开口拒绝了蕾西。
她额前的金色旋涡标志开始亮起明亮的光芒，整个人漂浮起来，银发四散飞扬着，被某种无形的能量所吹动。
所有的灵魂宝石围绕着宁雨开始旋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