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雨终于注意到了沈怡月的神色，她不像是在开玩笑或者喝醉的样子。
“你是说那种....适龄男性人类和女性人类因为荷尔蒙和激素的原因，所产生的那种情感吗？”
她说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阐述。
“噗！”
沈怡月才刚刚准备喝下一口茶，听到宁雨的描述，顿时一下喷到了茶几上：
“小雨，你这是什么描述？！”
她赶忙拿来纸巾，擦拭着茶几，抬头看着宁雨。
“我只是感觉它好像就是这样子的，你看吴迪和季梦瑶不就是吗？”
宁雨摊了摊手。
“这么美好的事情能被你说成这样....真有你的....”
沈怡月扶着自己的额头，好像有点无语了，感觉要被这个直男....不对，直女气死了。
宁雨似乎感觉自己已经成功地把话题绕开了，心里的慌乱少了几分，变得镇定起来。
她托着下巴开始思索起来：
“说到底，我在想或许所谓的喜欢只是一种单纯地慕强。”
这话一下子把沈怡月就说蒙了。
“慕....强？”
“对啊~”
宁雨点头，开始进入了某种哲学家模式了：
“我以前就思考过这个问题，我觉得所有人都是喜欢美的讨厌丑的，喜欢温柔的讨厌暴躁和情绪不稳定的，喜欢有钱的不喜欢穷的，喜欢健康的不喜欢生病的。”
宁雨一下子说出了很多情况出来，但是沈怡月思索着，好像也没有问题，现实好像就是如此。
“虽然大家都标榜着要心灵美，但我觉得，所谓的心灵美，和外貌好看，和有钱，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不同程度上的'美'和'强'罢了。”
“一个喜欢有钱人的人，一个外貌协会的人，和一个喜欢心灵美人，他们都是一样的，都是在追逐美好和强大罢了。”
宁雨感觉说得有些口渴了，干脆自己也拿过杯子来开始喝茶了。
“那...照这么说....岂不是现实其实很残酷？”
沈怡月总感觉宁雨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说出来的话总是特别的....别致，或者说有一些冷酷和理性。
“是啊，虽然有很多人伪装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是我举个例子看看，比如你真的会喜欢一个又胖，又丑，又没钱，脾气还差性格恶劣的人吗？”
宁雨接着说，提了一个直击人心的问题。
沈怡月已经被带入到了宁雨的节奏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本来的目的：
“唔.......”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
“应该不会，可能性很低。”
“对吧，所以虽然很多人不愿意承认，但是现实就是这样子的。”
宁雨收起了比划的手指头，又帮沈怡月加了一点茶，感觉她的酒好像也醒了一些了。
“然后呢，面对这样的现实，差劲一点的人呢，就会怨天尤人。说这个糟糕的社会，糟糕的人间，这些女人都是拜金的，男人都是喜欢长得漂亮腿长胸大的，错的是世界，不是我.....”
“好一点的人呢，他们会清楚地意识到这个现实，然后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条件差一点，只要不是特别恶劣，总会有办法填补自己的缺陷，把自己变得更美好，才能配得上被‘喜欢’。”
沈怡月听着宁雨的长篇大论，然后又提了一个问题：
“那...小雨是怎么想的呢？”
宁雨一愣，然后才开口说道：
“其实我有些迷茫。”
前世的宁雨是不需要去‘喜欢’或者被‘喜欢’的，所以她不用去像普通人一样去修补自己。
可她确实也是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的。
“我当然知道，去变得漂亮，去变得风趣幽默，去变得美丽或者帅气，就是在人间享受他人喜爱的最佳解决方案。”
她琥珀色的眸子开始变得幽邃起来，和沈怡月诉说着自己内心长久以来的一个问题。
“可看到形形色色的人们，包括我自己，真正去做了以后，我在想，我们这样无休止的追求这些美的、强的、有价值的、最佳实践的东西。”
“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这就像是一种诅咒一样.....”
宁雨抬起头，用迷茫的眼神看着沈怡月，这确实是她一直以来的疑惑，不过这个问题太过于深奥，她根本没有答案。
她抬手指了指天花板说道：
“也许只有天知道吧。”
沈怡月端着杯子喝茶，感觉动作都顿住了，宁雨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说得太多了。
“啊，我好像偏题了。”
宁雨这才试图把话题收回来。
“所以你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觉得喜欢就是这样一种东西，是人类从来没有停止过的，对美好和强大的追求。”
和她绕了半天，话题终于回到了正常一点的感觉来了。
沈怡月听完了宁雨的结论，对她提出的那个究极难题，也没有答案，但这似乎也不是当下最重要的。
她拿起手机假装看时间，实际上想通过转瞬即逝的黑屏，看看那镜面中的自己：
我...是‘美好’的吗？是‘强大’的吗？是值得被喜欢的吗？
沈怡月根本没有想到宁雨会和自己说这些，她本来是喝多了一些酒，想要借着气氛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
但说到这里的时候，却突然退缩了起来，如果宁雨心中认为的喜欢是这样的东西.....
自己是有资格触碰这份情感的吗？
宁雨感觉自己好像把孩子说傻了，赶忙补救道：
“你不要想太多，刚才那些只是我的胡思乱想罢了，我没事就喜欢思考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
“事实上我也只是芸芸众生的一员罢了，大家都一样，只是我听到你的问题，就忍不住想和你说一些自己心里的思考。”
沈怡月这才抬起头看着她，宁雨继续说：
“其实本来也没有人可以说，你是第一个让我想这样诉说的人，说来也奇怪....上次聊荒诞的时候也是你。”
听到这话沈怡月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些开心了起来：
“这么说，我可以理解为，我是特别的吗？”
她期待的看着宁雨，宁雨也没有让她失望：
“当然。”
“嘻嘻....”
沈怡月忽然调皮地笑了一笑，然后又把话题转移开了：
“我刚才听小雨说喜欢的时候，说什么唔....人类男性和人类女性....”
她的语气顿了顿，然后又有些紧张地说了下一句：
“那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呢？啊....当然还有男孩子和男孩子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