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丧尸也有了人的意识？”
公寓的房门已经被关上，宁雨给林昊倒了一杯水，不过林昊好像完全没有要喝的意思。
他轻轻咬着下嘴唇，低头盯着自己的双脚。
“是的，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她渐渐地没有那么暴躁了。”
“甚至可以分辨出来我。“
”她有一次伸手，我下意识地躲开了，才发现她是想触碰我的脸庞而已。”
沈怡月默默地在另一边，没有参与到这个话题里。
虽然她听到宁雨那一声‘林昊’就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
可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对方也不认识自己，她就没有过去，在这边陪着自家妹妹。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
宁雨感到有些疑惑。
“后来如你所说，食物没有了。”
林昊的眼神已经彻底陷入了回忆，眼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有泪水从他眼角淌出来，他毫无知觉，那泪水就流淌着掉到了地板上。
宁雨注意到他的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细细的纹路，以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有这种老态才对。
“我怎么都找不到肉了，她也再次变得暴躁了起来。”
“我觉得再这样下去也没有意义，我已经别无所求了。”
“所以我打开了房门，然后解开了她的锁链，我想让她把我吃掉。”
宁雨觉得仿佛灵魂受到了震撼，但似乎又非常理解林昊的做法。
“可她竟然....”
林昊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的下嘴唇在微微颤抖着。
“她克制着食欲，把我推开，将我打晕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看到她就躺在地上，手里拿着菜刀戳进了自己的脑袋里。”
“她...自杀了。”
林昊看到宁雨递过来纸巾，才发现自己的泪水已经打湿了衣服。
他默默地接过，然后擦了擦脸庞。
“她又把那个纸条拿了出来，摆好在了桌子上，用餐具压着。”
林昊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宁雨熟悉的东西，那是一张皱巴巴的普通笔记纸张，上面娟秀的字体写着三个字：
“活下去。”
林昊又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纸条，然后才用力地捏紧了拳头，捏得手臂都在颤抖。
“我发誓！”
“我一定要找到制造这病毒的人。”
“我诅咒他们下地狱！”
“竟敢....竟敢从我身边把她夺走。“
”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咬紧了牙关，指甲都掐到了自己的肉里，几乎是用嘶哑的声音喊出那句“付出代价”。
那边的沈倩倩听到这声音，有些害怕地抬起了头：
“姐姐....”
沈怡月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拉起了自家妹妹的手：
“乖，我们去房间里看书吧？”
林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了，赶紧擦了擦脸，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
“抱歉....实在抱歉....”
坐在对面的宁雨沉默着，过了一会她才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如此笃定这是人祸而不是天灾？”
刚问完这句话，宁雨突然想到了那天在林昊家里，看到的生物医学相关的专业书籍。
林昊已经从激动情绪中恢复了过来，他没有直接回答宁雨的问题：
“我昨晚在研究组看到你去了庄无垢的办公室，你果然还是来了这里。”
“嗯，多亏了你的情报。”
宁雨也没有着急追问，点了点头。
“我来找你有两件事。”
“一是把你昨天提交的血清给你，当然这是来见你的借口。”
“二是我想提醒你，要小心庄无垢，他绝对不简单。”
林昊看着宁雨，认真地说道。
“我加入这里的研究组以后，一直在找机会研究t病毒。”
“庄无垢总是直接让我们把病毒放到机器里提纯，没有给我们专门单独研究的机会。”
“我偷偷保存了一些，暗地里研究发现了一些问题。“
”这些病毒经过提纯以后，除了能够强化人体，觉醒能力以外，还藏着一些别的信息。”
“有人在t病毒的基因序列里藏着元数据，这涉及到一些密码学的知识，我还没有解读出来。”
“但那明显是人为加入的大段数据序列，我无比确信，里面一定藏着什么内容。”
“而庄无垢，他很少参与研究工作，却非常了解t病毒，还拥有很多超前的知识。”
“我明白他一定知道什么内情，但我没有敢做什么。”
宁雨理解他的意思：人在屋檐下，怀疑他有问题又怎么样呢，难道还能当面质问他吗？
“我对他的秘密也很感兴趣。”
宁雨轻轻开口，让林昊微微一愣，随即他瞪大了眼睛，身子微微前倾：
“真的吗？”
“我们也许可以合作。”
宁雨用琥珀色的眸子注视着林昊，平静地说道。
“你的研究还需要什么？”
“我还需要更多的初步提纯的t病毒血清。”
他毫不犹豫地开口回答。
“只要有更多的血清，样本足够丰富，我就有更大的把握破解加密信息者的秘钥。”
“没问题。”
宁雨也立刻答应了下来。
只要和探索队出去击杀变异丧尸，她获得的血清可以单独交给林昊，而不是经过研究组的窗口。
因为经过窗口的话，会被直接交到机器里，林昊就没有研究的机会了。
“你要小心隐藏你自己的行动。”
“放心，庄无垢很信任我，他对我完全没有疑心。”
宁雨又和林昊约定了秘密见面的方式和接头暗号，两人的行动不能让方舟基地有所察觉。
“一旦有什么进展，我会立刻联系你的。”
林昊临走之前和宁雨说了一句，就戴上了他那副金边眼镜，他的气质又变回了那个斯文瘦弱的青年感觉。
他打开了房门，离开了这里。
宁雨盯着林昊离开的背影，头脑里在思考着一系列问题。
t病毒竟然真的是人为制造的，为什么要制造这种东西出来？
庄无垢是不是参与了制造？
如果他有，那又是为了什么还要创建一个拯救人类的方舟？
上次没有杀自己的蓝发少女，和t病毒又是什么关系？
她只觉得脑袋里乱糟糟的，有很多无法想通的问题。
“咚咚咚”
林昊才刚走没多久，公寓的房门再次被敲响了。
难道是忘记东西了？
宁雨又走过去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