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蹙紧了眉头，“霆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次顾钧霆并没有轻易妥协，裹挟着寒意的嗓音传来，“你明白的，并且你更应该明白，我不会被这种手段胁迫。”
电话里沈晴呜咽出了声，委屈地控诉，“我真的从来没有这种意思，这件事不是我传出去的，霆哥，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呢？”
顾钧霆沉默了一会，似乎疲惫于这种沟通，他无奈地提醒，“阿晴，你要知道，有些事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查清楚。”
电话里的哭泣没有停止，女人的委屈似乎化作实质，沿着电话信号具象在顾钧霆面前，却没有勾起他的怜悯之心。出于尊重，他好言劝戒，“阿晴，不论你有什么样的出发点，不要再玩这种手段，别毁了这么多年的情份。”
“我没有那么做，霆哥，我也是刚知道，我不知道那是谁做的，你相信我！”
对面的声音尖利急促，听起来有些刺耳，顾钧霆偏头避了避手机，眉峰蹙紧，说道，“你先冷静。”
哭声一下子凄厉起来，顾钧霆厌烦地挂断了电话。听到嘟声后，沈晴难以置信地盯着手机，手指猛地戳在屏幕上，回拨了过去，但顾钧霆再也不肯接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赤着脚踩在地上，慌乱地拾起地上的手机，屏幕被摔得四分五裂，早就没法用了。挂断电话后，顾钧霆的目光久久地凝在一处，阿晴的做法反常，却也并非意料之外。早在星城阿晴失踪的时候，他就起了疑心，虽说是唐云柠主动背的锅，但实际原因是什么，他心知肚明。“确定那些消息是沈家出去的？”
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存在的刘助理点头回应，“确定。”
这其实是顾钧霆打那通电话之前就已经确定的事情，他此刻多问一句，不过是为了打消最后那点自欺欺人的心思。原本以为回到滨城，依照阿晴的性格，会将原因与他主动坦白，哪怕是她仓皇恐惧，也会来找自己寻求庇护，可等到唐氏和沈氏的合作都敲定了，还是毫无动静。现在居然还主动放出他不同意结婚的消息，这是一种逼迫自己就范的手段吗？顾钧霆抬手摁住额角，埋在骨子里的强势和征服欲令他十分厌恶这种威胁，可偏偏这是他从小关爱照顾的沈晴带来的。“你出去吧。”
听起来没什么起伏，压低的嗓音却暴露了顾钧霆此刻复杂的心情。刘助理无声地退出书房，最后的视线是顾钧霆指间夹着的烟。那个晚上，书房的烟灰缸里多了很多烟蒂，很多未曾深想的细节在烟雾缭绕中渐次铺开，顾钧霆精密运转的大脑很容易就能理清每件事的始末。但每一件理性的分析，都因为情感的介入一次次被推翻重建，挣扎中撕开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这样的过程，饶是顾钧霆也体会到痛苦。脑海中某个身影不断浮现，心底叫嚣的欲望愈加强烈，这一切都令顾钧霆急切地想要得到验证。验证一个对他来说近乎荒诞的想法——他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唐云柠？唐氏办公楼。林晗抱着一叠文件，在靠近董事长办公室前顿住脚步，轻叩了叩门，没等里边回应，林晗就推门走了进去。门关上的瞬间，她脚步轻快了不少，一把放下手中的文件，隔着办公桌凑近唐云柠，手作喇叭状，做作道，“唐总，要不要听八卦啊？”
唐云柠手一顿，抬眼看她，目光又落在桌上的文件上，美眸微眯，“你好像很闲啊？”
林晗一个哆嗦，连忙摆摆手，“那倒没有，没有！我一点都不闲，工作量非常充实。”
唐云柠垂下眸子，注意力继续放在文件上，可办公桌前林晗并没有打算走，磨蹭着观察唐云柠的表情，随后试探着开口，“真的不听吗？唐总，可是跟顾总、沈晴有关哦~”啪！唐云柠手中的笔磕在桌上，抬头时与林晗戏谑的眸光相对，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慢吞吞地合上笔盖，“说吧，什么八卦。”
林晗美滋滋地欣赏了一遍唐云柠此刻的表情，才慢悠悠地说道，“听说沈晴主动向顾总求婚，被顾总拒了。”
唐云柠面无表情，“然后呢？”
林晗眨了眨眼，难以置信道，“然后？！这消息不够劲爆吗？沈晴那么一个人，主动求婚被拒不说，现在还被传开了，她这可是丢了个大面子。”
“谁传的？”
唐云柠沉默了片刻，追问道。林晗对她这毫无波澜的反应倍感失望，泄气道，“听说是从沈家出来的消息，估计就是沈晴自己吧。”
“不会是她。”
唐云柠摇摇头，以她对沈晴的了解，绝不会主动外传这种对她不利的流言，换句话说，她丢不起这个脸。“那会是谁呢？”
林晗探究的眼神在唐云柠脸上扫来扫去，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她索性绕过办公桌，凑得离唐云柠更近，“唐总，您好像对这件事一点都不惊讶呢。”
唐云柠一记眼刀扫过去，“求婚那事我知道，怎么传得沸沸扬扬的我不清楚，你要有兴趣，多去与沈氏对接，说不定就有答案了。”
再次被工作敲打的林晗有些丧气，耷拉着嘴角准备离开，走出两步后突然折返回来，“那个……唐总，还有件事，傅二少在滨城，星城那边在催傅总回去。”
唐云柠闻言愣了片刻，随即笑了，这是打算将傅成轩留在滨城主事，将傅言希调回傅氏，想起在星城那次和傅家二老的见面，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在不奇怪。林晗看她眸色深沉，似乎已经有了决断，随后等来了指令，“你通知林鸢，让她回傅总身边。”
“这……一定要吗？”
林晗心情有些复杂，尽管她很清楚，林鸢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傅总这次去了，大概不会再负责滨城了，林鸢应该不想失去这次机会。”
林晗观察唐云柠的表情，恍然间明白她对林鸢的心思并不是一无所知。“对了，这段时间如果傅总找我，就说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