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行惊讶地发现，就在他与顾难敌对视的过程中，对方眸子里的五彩光芒竟在缓缓消退。
“你该不会是在……”
他看着顾难敌，眉头紧皱。
“在里面……”
下一句，顾难敌的眼中也有一丝紧张。
他私下探查陈天行的五行之力，也即是在探寻对方最核心的秘密，这件事莫说是陈天行，就是随便一位修士，那也是犯了忌讳的。
若是陈天行得知真相，因此而与他翻脸，倒是一件麻烦事。
“修炼吧？”
结果陈天行的下一句话，让他的眼皮子狂跳了一下。
修炼？
老夫还用得着你这归虚境的五行之力来修炼？
看不起谁？
有心想要表露一下自己强悍的修为，转念又一想……
“老夫……也是好奇这纯粹的五行之力，所以想试试。”
忍了又忍，他还是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总好过陈天行猜出他的真实意图。
老家伙！
陈天行表面上认可了顾难敌的说辞，内心却是冷笑不已。
修炼是吧？
他这完全就是胡说八道。
作为融神境巅峰强者的顾难敌，怎么可能会在归虚境的五行巨柱中修炼？
还修炼成这副得行？
陈天行相信，哪怕就是将五行巨柱直接炸掉，里面所有的五行之力攻向顾难敌，也难伤对方分毫。
所以其一，顾难敌不可能在里面修炼，哪怕是里面的五行之力再纯粹都好，毕竟他已经过了那个阶段。
其二，就算是真在修炼，那也不可能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可他偏偏就那么顺着自己的话接了下来，还说什么纯属好奇。
你好奇能将自己好奇成这副鬼样子？
明明不可能的事情，顾难敌为何要认？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很想掩盖他在五行巨柱里的真实行为。
所以才会在这里胡说八道。
而这五行巨柱，除了是顾墨尘的心血之外，自己也在当中出力不少。
从顾难敌眼中有五行神光来看，这个老家伙，他该不会是……
回想起自己当初曾进行过的天论考验，他已经可以确定，顾难敌必是通过他的五行之力在反向探查，摸到了天论的秘密。
只不过……
从自己这边什么感知都没有，黑暗空间仍然与自己绑定这一点来看，顾难敌的探查无疑是失败了。
如此，便够了。
就连顾难敌这等强者，也无法在自己先绑定了黑暗空间的情况下，将他的机缘夺走。
他不行，其他人自然也不行。
显而易见的一点是，他们双方还需要合作，在这时撕破脸显然不行。
而双方的合作一旦达成，陈天行将会遇到更多的，来自于神树位面的强者。
那么对方能不能从他身上夺走天论，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从顾难敌的表现来看，他可以将心放下大半了。
于是也不揭破顾难敌的谎言，摸了摸鼻子，郑重道：“那么就你来看，如何，这五行巨柱是否有完善的可能？”
这话，让在场众人都提起了精神。
顾墨尘自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的，可余下的修士与四大圣兽，包括萧莫何在内，都是对此一头霉头。
什么？
这东西还能继续完善？
顾难敌低头想了想。
他方才只不过是将五行巨柱的内部都扫描了一下，压根就没来得及想完善的问题，便被陈天行的五行之力吸引，一路摸去了黑暗空间。
此刻他趁着低头的机会，眼中神光疯狂闪烁。
而后突然抬起头来，道：“此事，或许可行。”
“或许？”
这两个字，让陈天行眉头微皱。
道：“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或许是什么意思？”
顾难敌摇摇头道：“佛光巨柱虽是出自神树位面，但这并非老夫所擅长。”
他这说的也是实情。
佛光巨柱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开发而出，过了这么久，经过数代人的改良，已经无比完善。
所以哪怕是顾难敌，也只是会使用佛光巨柱，要说将阵法里的种种结构都了然于胸，那是不可能的。
除了一些痴迷阵法之道的阵师之外，很少有人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再去钻研一门早已成熟的阵法。
所以凭顾难敌的神识计算能力，他能感觉得到这五行巨柱还大有可为，但具体到要怎么为，这却是得再细细斟酌斟酌。
甚至，他还得回到神树位面去，将精于阵法之道的大能请来，一同来进行完善。
所以他才说，或许能行。
不能保证的事情，顾难敌一向会留个余地。
他也不避忌，没有那种承认自己不行而很丢脸的想法。
将自己的意思详加解释了一番之后，又道：“陈天行，现在情况就是这样，老夫得先回一次神树位面，等下次来时，才有完善五行巨柱的可能。”
“所以你……”
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回到神树位面？
这里面的变数就太多了。
无论是对他，还是对陈天行，都有着令人担心的变数。
神树位面到底不是他顾难敌的一言堂，而是由五大世家掌控。
他这一回去，势必会聚齐五大世家，将在玄元大陆上发生的事情如实相告。
不错，为神树位面再造数百的根基位面，这件事看起来大有可为，但其中未必就没有利弊。
这个方案很强，但同时也会导致神树位面失去对玄元大陆的控制。
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这么做？
毕竟就算有数百的五行巨柱，它们却也是生长在玄元大陆上的，可神树位面一旦失去了对玄元大陆的控制，又如何去保证这数百根五行巨柱的安全？
那么会不会有另一种更极端的手段？
这件事顾难敌自己本身也有过考虑，但出于不想在这时激怒陈天行，以导致鸡飞蛋打的局面。
可若是回到神树位面，这些该说不该说的，就都可以说了。
所以下一次顾难敌再回来，对于玄元大陆，对于陈天行，还是否坚持两人现下所谈的合作，这其实不太好说。
而陈天行这边在他走后，又会生出什么样的事端，这也是顾难敌很难去掌控的。
毕竟对方可是有着天论在身，并不能以常理来对待。
所以其实最好的方法，是有人能代顾难敌跑一趟。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