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得知陈天行落迫的消息时,何丰年与许秋霜大喜过望。
这真是风水轮流转,不到最后一刻便不会知道结局。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转来转去,竟然仍报不了仇。
叶长生又阻止了众人,不欲在这种时候去找陈老魔报仇。
他在怕什么?
还是说,他在暗地里有些什么?
那时,何丰年与许秋霜的心态崩了。
向陈老魔复仇,这已成了两人心中的执念,或者说,是心魔!
也就在那个时候,苍无道找上了许秋霜。
叶长生集结中州圣域的力量攻打极天魔域时,他虽然在闭关,可随后的一些细节都被周柏宇告诉给了他知道。
燕秋风与许秋霜曾被天魔教擒获这件事,他也是知情。
但他其实只知许秋霜一人,当初却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只想着若是许秋霜不同意,杀人灭口的事情也得做一做。
没想到许秋霜不仅同意了,还将何丰年也介绍给了他。
后来苍无道为了保证稳妥,还暗中将许秋霜与何丰年带到了魔尊那里。
两人修炼时间尚短,对于魔尊以往的恐怖还没有了解,更何况魔尊还向他们承诺,并不会取叶长生的性命,而只是想暂时除去叶长生这个阻碍,如此才能联合圣魔两域的力量共同追杀陈天行。
这与许秋霜两人的执念不谋而合。
于是他们不及细想,也不去质疑魔尊如何做到在陷害了叶长生后,还能保他不死。
在他们心中,干掉陈天行才是第一位的。
也是唯一的。
自此,许秋霜与何丰年便成为了苍无道的帮凶。
有他们两个叶长生的亲传弟子在,苍无道暗中炼制的隐神丹被毫无阻碍地送入了叶长生的口中。
而也是因为何丰年,当时叶长生魔气大爆发时,其他人才会来得如此之快,也更相信叶长生修炼了魔功这个说法。
何丰年他,乃是叶长生的身边人啊!
连他都这么说,再加上眼见为实,此事还有得辩?
看着自己这位亲传弟子毫无压力地说出当初陷害自己之事,并且从他的神情中,并不见任何的一丝悔恨,叶长生直感喉间有一块大石哽着,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祸因都因自己不同意追杀陈天行而起么?
仇恨……就真的那么重要?
叶长生缓缓闭上了眼。
当初他做出那个决定有错吗?
为了杀一个陈天行,却与比陈天行更强大,更暴虐的魔尊合作,这难道是对的吗?
比起私人恩怨,在极天魔域又出了一位更强大的魔头之后,难道不应该先想想应对之策吗?
在那种时候将大部分的力量都用来追杀陈天行,这是不明智的。
可惜的是,在这个世上,像他一样永远保持理智的又有几人?
甚至那时叶长生在阻止圣域大能们提议向陈天行复仇时,他内心里都暗暗想过,若是要解决魔尊,指不定还得依仗陈天行的力量。
只不过他很理智,知道在那种时候阻止复仇已经踩到了底线,再更进一步提出要与陈天行合作的计划,怕是会让场面失控。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仅仅只是那样,也让许秋霜与何丰年绝了希望,从而选择与魔尊联手。
正如何丰年所说,求仁得仁。
在燕秋风与叶长生之间,他与许秋霜都选择了前者。
所以他们有错吗?
在他们自己看来,没有。
他们做的所有事,都为了替燕秋风报仇。
站在已死的燕秋风立场上,他们一点错都没有。
反而是自己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放弃了报仇机会的师尊,才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何丰年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统统发泄了出来,心情反倒是又平静了不少,一副引颈待戮的模样。
“丰年……”
叶长生摇摇头,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何丰年突然又笑了起来。
他的眼睛仍然闭着,声音却是冰寒无比。
“师尊,你觉得弟子错怪了你是么?”
“那么请问,当初为何会是陈老魔在你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出现,救走了你?”
这话令叶长生哑然。
可就当他还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面色却是突然一变。
何丰年他……气绝了。
自断经脉而亡。
“你……这又是何苦!”
叶长生眼眶微红,到底是自己苦心培养多年的弟子,就此死在他的眼前,终究令他大感伤怀。
“真人……”
孟瀚然也是一声叹息,到底更明白叶长生的苦衷,可越是如此,他越不知该如何开口去劝。
脾气火爆是他的强项,可这劝人的本事……
该死的罗立,怎么还不来劝劝?
无可奈何的孟瀚然瞪向罗立的所在,却愕然发现,对方原本站立之处只有一蓬弱水重雾,他的人却不见了。
“罗真人去哪了?”
正自疑惑间,重雾中又有人影闪现,转即消失的罗立再度出现,在他的手里,又抓着一位太一道宗的弟子。
“放开我,你放开我!”
这人并没有被罗立打晕,骤然遇袭之下正是惊慌失措时。
罗立手一松,将对方扔在地上。
叶长生定睛一看,认出这乃是冷清泉座下的弟子,叫做苏仟剑。
这才发现,当自己因何丰年的事情而暗自神伤时,罗立眼见无法再从何丰年口中得知真相,索性又潜出去再抓了一位弟子回来。
这次没那么巧,抓的并不是与陷害叶长生之事有关的弟子,但苏仟剑却是冷清泉的心腹弟子,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宗……叶……长生真人?”
苏仟剑一见竟是叶长生,心下顿时更惊,下意识想叫一声宗主,才惊觉对方早已不再是太一道宗的人,想直呼其名时,又见何丰年气绝倒地的尸体,一时间怕极了。
“仟剑,你不必惊慌。”
叶长生淡淡开口,却是蕴含着道家真力,对苏仟剑起到稳定心神的作用。
“你只需回答几个问题,老道保证不会杀你。”
为免再生事端,叶长生趁苏仟剑还茫然着,当即问道:“其他长老们去了哪里,太一道宗此刻怎么如此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