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纱布的疼，不亚于上药。
虽然安楹动作已经很轻，可陆云臻还是疼得浑身绷紧了。
安楹为了让他转移注意力，只好故意找话题：“陆先生，你是不是喜欢刚才那位宋小姐？”
谁知道陆云臻脸色瞬间就变了……虽然他的脸大部分都被纱布遮住了，可安楹还是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冷冽气氛。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心里暗暗懊悔，自己平时明明也不是八卦的人，怎么偏偏就提起这种话题了。
本以为陆云臻可能会凶她几句，或者直接不搭理她。
可没想到过了会儿，他忽然又开口：“喜不喜欢有什么重要。”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应她刚刚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安楹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下，隐隐有些疼。
连自己这个刚认识陆先生不久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喜欢那位宋小姐，那宋小姐肯定也知道吧？
如果知道还选择了她身旁那位，只能说明那位宋小姐并不喜欢陆先生。
虽然安楹跟陆云臻认识到现在还不到半天，可她感觉的出来，陆先生内心是真的很温柔很善良。
也不知道宋小姐错过这样的人，会不会觉得可惜？
或许不会，毕竟她身旁那位商先生看起来也很优秀。
可安楹的心里，却忍不住替陆先生可惜。
“陆先生，您一定会遇到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
安楹说这话不是想安慰陆云臻，而是她发自内心这样的感觉。
可陆云臻听到这话却只是苦笑一声，没有回应。
很好很好的女孩？
遇到又怎么样？
他配得上吗？
他都变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还是不要去拖累别人的好。
……
从医院出来，宋漪几乎没怎么说话。
商司爵知道她心里难受，也没有再打扰她，只是默默牵着她的手，陪她在首尔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
直到一条街快走到尽头的时候，她忽然转身用力抱住他。
商司爵身子僵了下，随即伸出双手，将她圈在怀中，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漪漪，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宋漪没说话，只是静静抱着她。
商司爵只好继续安慰她：“我昨天联系了霍嘉言，他说虽然现在的医疗水平还没有办法做到让陆云臻恢复光明，但是他们研究所已经有团队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和尝试。”
宋漪听到这话才终于抬起头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商司爵见她情绪有所好转，便接着往下说道：“所以我打算成立一个基金会，专门募集资金来鼓励这方面的研究。”
宋漪抿紧唇，凝视着商司爵的眼睛，许久后才轻轻说出一句：“商司爵，谢谢你。”
商司爵低头啄了啄她的额头：“我这么做也不只是为了陆云臻。”
宋漪不解：“那还为了谁？”
“很多人。”
要想让一个失去眼球的人重新恢复视力，其实最大的难点在于已损坏神经元的重新修复。
这一点在现代科学来讲，暂时还是没有攻克的难题。
可一旦攻破了这个难题，那可以作用的地方就不只是眼部，还可以作用于更多其他领域，比如说梁教授的渐冻症，甚至是陈二的腿，都有希望治愈。
不过，在一切还没有落实之前，这只是个美好的期望。
……
因为陆云臻的伤，宋漪最终还是选择再请了三天假。
这三天里，她白天大部分时间是医院里陪着陆云臻，陆云臻醒了就陪他说说话，陆云臻睡着了她就默默把电脑抱到病房外头去处理工作。
那个叫安楹的小护工也非常安分。
白天宋漪在的时候，她正好回学校上课，晚上再来跟宋漪换班。
至于商司爵，因为还要配合首尔警方的调查，所以这两天稍显忙碌一些。
三天时间过的很快。
陆云臻的伤还没完全好，但宋漪却不能再耽搁了，因为周五这天她约了个重要客户，必须得赶回公司。
她买的是周四晚上的机票。
周四下午，从陆云臻病房出来后，她看着时间还算早，忽然很想在临走之前再见见宋苒。
商司爵听完自然是立刻找人安排。
宋苒所在的医院是专门看守嫌犯的医院，探视程序很复杂，即便有韩国客户帮忙，也只申请到了十分钟的探视，而且还只能是隔着病房门说说话那种。
不过对宋漪来说也足够了。
她跟宋苒虽然已经算是有深仇大恨，可也没准备在国外地盘上对宋苒怎么样。
……
“宋苒，有人来看你了！”
病房门拉开一条缝。
宋漪透过门上那个小窗望进去，只看到一片漆黑。
门里头仿佛还有什么东西腐朽的味道，闻着让人有些恶心。
宋漪皱了皱眉，正要出声，忽然只见一道黑影朝着自己猛地扑过来：“宋漪！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然而两人中间隔着厚厚的门板，那身影自然是不可能真的扑过来，所以最终只是咚地一声撞在了门板上，然后便顺着门板滑落到地上。
宋漪此刻也终于看清了宋苒的脸。
准确的说，那已经不能叫脸，而是一片腐烂的血肉，除了一双眼睛和嘴巴，根本看不出其他五官。
宋漪瞳孔缩了缩，转头问身旁的看守人员：“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看守人员淡淡道：“我们抓到她的时候，她刚好在做整容手术，脸上刚刚开了刀。因为她跟做手术那医生都是嫌犯，所以随便找了个医生把她脸上伤口缝了缝。”
“……”
宋漪还以为是商司爵或者陆云臻做了什么手脚。
没想到竟然是她自作自受。
不对，就算真是商司爵或者陆云臻做的，那也是她自作自受。
宋漪本来还想试试能不能从她口中套出之前在帝都庇护她，以及后面送她来韩国整容的人是谁，可没想到自己都还没说话，她就激动的一头撞到门板上晕了过去。
探视总共就十分钟时间，宋漪也不能在这儿等着她醒。
反正知道她过得不好，宋漪心里也就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