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强度的训练下，时间观念渐渐从整个营地被剔除出去，他们只知道熬过最艰难的大热天，一棵野生桃树结果被分吃了，有树叶泛起了黄边。
学员学了很多很多东西，驾驶、兵器、格斗、枪械……几乎全都是为战斗所做的准备，也有一些关于潜伏之类的。
比如完美的伪装身份，让一个哪怕最了解你的人都认不出来，总是有人不及格，原因是出在头发的颜色上。
这是因为灵术所发生的改变，是不可能被普通外物所发生变化，寻常的黑发还好，像什么白发、蓝发、金发，你前脚刚涂颜料，后脚就能冒水或者火焰之类的把颜料弄干净。
可以将其说成是灵术的外在表现，把它的颜色给染了，这好像已经结婚了的丈夫摘下了婚戒，去酒店勾搭其他小妹妹一样。
灵术能忍吗？
当然是一点也不能忍。
第二天，某些人起床的时候，长发飘飘，已经不是齐腰那么简单了，剪起来特费劲。
“还是这几个……”
深夜的办公室里，谢阡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旁边放了一小叠资料，另一手扶着额头，闭眼皱眉，深感头疼。
已经进入了十月的初秋，身上的衣着也不是短袖那样单薄，穿了层外套。
他又翻看资料，叹息道：“要么不合群，要么感情淡漠，做表面的伪装，真让人心烦。”
“你总不能去强行掰弯他们的性子，那样的孩子就不是纯粹的孩子了。”
沈泽民打了个喷嚏，他对于一种花粉过敏，只知道是秋天绽放，具体是什么并不明白，有点闷声闷气的说道：“关于感情团结，我们只能去引导。”
需要人去警醒的团结简直不要太过脆弱，若是遇到什么重大困难，很有可能不欢而散，回家各找各妈。
只有这种无意间习惯的团结，才会让他们支撑下去……不过独行者有时候也是一条路，既然实在引导不了，或许可以尝试另外的方法。
谢阡无奈的摇摇头，若非必要如此，他还是不想让学员去走独行者的路。
“明天只要让他们去实践操作了，你带哪几个，去什么地方？”
“还能是谁？你别忘了我为谁来的培训班。”沈泽民拿个餐巾纸撸了一下鼻涕，“江南水乡吧，那里周边都是大河，对阿想有好处。”
谢阡：“每个教官都要带几个学员，不然一个一个的往外带，培训班的人手可不够。”
声音顿了顿，他二郎腿翘在桌上，一抖一抖，调侃笑道：“要不然你把这些个刺头都给带过去，说不定英雄见英雄，小人识小人，都看上眼，团结了呢。”
似乎是觉得这个很可行，谢阡两只脚腕凑在一起蹭了蹭，眼中闪烁着名为‘期待’的光芒。
马上要觉得这个姿势很不好看，立刻把腿放了下来，两只手握在一起，脖子诡异的扭着，眨着眼睛，一股子扭捏造作的味道。
沈泽民被恶心的透彻，但也无可奈何，只好点点头：“我就帮你这一次，下回自己干。”
“那就多谢！”
谢阡止不住的兴奋，一甩袖子站起身，打开门，仰头看着月亮哈哈大笑。
沈泽民更无奈了一点，然后无视了桌上的资料，自言自语道：“我又没有看过，当然是凭直觉选喽。”
——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学员们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猴王孙净终于摆脱了落后的猴语，学会了说人话，时不时会口吐一句佛经。
老和尚显然是个很好的老师，后来又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根两头镶嵌钢铁的棍子，属于一棒子上去把脑浆都被敲出来的。中间的木头材料也不普通，韧性十足，哪怕两头钢铁接触到一块都不曾断裂。
坚硬程度也值得说道，至少去食堂偷水果的时候，被食堂师傅拿菜刀砍了一下，连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一开始总是受到排挤的张开凤逐渐容纳进人群，光溜溜的脑壳一圈也长出了头发，终于不再是那一撮子了。阴恻恻的表情消失不见，转而变得很是开朗。
似乎可以听到他脸上那鹰钩鼻愤怒的呐喊，明明最适合的应该是阴沉冷漠的气质！
除这俩人之外，其他人也就是手上的东西会了不少，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变化。如果真要说道一件，恐怕就是再吃了一段时间的黑暗料理后，食堂的饭菜变得有营养又会搭配。
某些人的身高长了几厘米……
“所以说我果然是营养不良！”
方想不知道多少遍测量完身高，忍耐着激动的心情扑在床上，被子裹满全身，四角收了回来，低声呐喊着滚来滚去。
“一米七二，食堂师傅说我还能再长几厘米，这是以前不敢想象的啊……”
可怜的铁床摇啊摇，没有悦耳的音乐伴奏，只是单纯承受了痛苦。
夏羌瓷从内部打开卫生间的门，把毛巾挂在架子上，打小反而烦恼自己会不会长得捅破天的他并不明白此刻的事业为何会这么激动。
明明已经激动过很多次……
还记得他平常的时候是怎样的平淡，哪怕就连训练取得好成绩，也是一种‘既不会让人生气、又可以明显察觉到他并不在意’的眼神。
或许这就是物极必反。
话说回来，那些曾经叫过他小矮子的人第二天鼻青脸肿，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夏羌瓷陷入沉思，很想询问，但又不敢。
要是真打起来，方想虽然是整个培训班看着温柔的几个之一，但是武德却很充沛，一点也没有丢先辈的脸，当年两场村子之间的战役让人印象深刻。
最要命的是，当他打不下去的时候，反正还有另一个账号操作者。
可惜驾驶、枪械这一方面不行，还有伪装每每都是末尾席，最最最最最可惜的不是女孩子！
回头要不叫食堂师傅每回给饭菜里都加点壮阳的药材，让这家伙样貌再长开一点？
再这样可惜下去，迟早精神变态。
方想察觉到夏羌瓷此刻有很不好的想法，手掌摸到触感冰凉的「玄娘」刀柄，心底安心了不少，弱弱问道：“你在想什么啊？能和我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