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
“为什么要走!”
“我真的有事。”
“这人神经病啊!要不是看他上一场表演的挺好,谁会过来听?”
“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进来?”
“你……”
空荡荡的场馆里,座无一人,悲怆的钢琴声从指缝间流出,慢慢流淌在每一个角落,微风将帷幕高高举起,再次落下时,只留下一个中年男人无力的落泪。
“哆来咪发——”
膝盖处抵在钢琴键上发出一阵凌乱的声音,中年男人回想起刚刚开场的一幕,便是心如刀绞,喉咙鼓动,发出无语的呐喊。
这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在这个场馆中表演,却是第二次坐满了一小半的听众,可还没有出去表演,他们忽然就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
中年男人很不解,就算是事情撞得再那么巧,也不可能一个听众都没有留下来。
直到一个穿着黑衣的冷漠男子走了进来,用一种刺人心神的目光看着他,中年男人彻底明白了,这是灵术觉醒后曾经为他讲解的人。
当时的他拒绝了去官方组织的一个后勤人员,毕竟那时候觉醒灵术时,场馆外有听众被他的音乐吸引,他即将要出名了!
为什么要去一个不知名的组织里,当一个普通人员?
所以这一定是报复,一定是!
将神色癫狂冲上来的中年男人踹到一边,冷漠男子哼了一声,周身的空气凝滞,中年男人被死死的压在地上:“我早就说过,能够直接作用于普通人本身的灵术不得无故施展,第一次是在觉醒时,情有可原,可这一次……”
“真当我们不知道你开场之前的那道竖笛声吗?”
“这是音乐!这不是灵术,你们懂不懂?!”
中年男人脸色通红,额头冒出汗水流下,嘶哑着嗓音大声吼道,神色越显疯狂。
“只是我们自有分晓。”
冷漠男子大步上前,单手拎起中年男人的衣口,向外拖拽,也不顾及台阶之类,喝斥道:“你犯法了你知不知道?”
“我没有,我只是在演奏音乐!”
作为一个即将出名的音乐家,中年男人才没有翻开冷漠男子留下来的规则手册。音乐家大有怪人,有名的音乐家就有特权,他也会这样,他才没有犯法。
冷漠男子这次没有答话,只是默不作声的将人拖拽进门口的一辆车子,扭动钥匙,伴随着油门的‘轰轰——’声,驶向远处。
他不愿意去回想后面发生了什么,恍恍惚惚的又回了场馆,回神的时候,面前依旧空无一人,无论多么大的钢琴声只有他一人听。
中年男人想要报复,可那又能怎么办呢?他的灵术没有攻击力,或许最值得称赞的也就是可以影响普通人而已。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愿望。”
空荡荡的座位前端忽然有一人坐下,白雾飘渺,看不清容貌。身后站着一个管家,气质略显从容,淡淡瞥了一眼中年男人。
“你,您是……”
语气纠结的改变错误,面对管家有些赞赏的目光下,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站起身,落魄了这么多年,还能有场馆给他表演,除了祖上剩下来的财富,便是有眼力见的。
“我只是「奇迹」的使者罢了。”
先生轻笑一声,手指微微抬起,一道流光落进了中年男人的身体,奇异的力量充满了全身,只有如同一滩下雨过后坑坑洼洼积攒的雨水的精神力开始沸腾起来。
中年男人惊讶的看着双手,他能感觉到,自己和平常有了不一样的地方,他好像能够控制一些额外的东西。
“去吧,去演奏你的音乐,我会在「奇迹」等你。”
先生指尖微动,白雾包裹着自己连同身后的管家消失,整座场馆再一次变得空荡荡,可中年男人却好似看到了地下座无虚席。
他恭敬的点头,来到钢琴前坐下,手指点在琴键上,激动得敲打起来,没有按照琴谱的内容,声音显得杂乱不堪,甚至有几分尖锐。
然而即使这样,依旧有源源不断的听众走进场馆,面带满足的微笑,屁股蛋儿刚接触座位的软垫便迫不及待的鼓起掌。
在这杂乱的音乐,诡异的微笑之下,渐渐有鲜血从七窍流出,听众却毫不知情,反倒更满意了几分。
等到座无虚席时,冷漠男子带着满腔的怒火一脚踹开大门,手持一柄八面汉剑,看着地砖上扑满的血水,以及座位上形似干尸的听众,火气暴涨。
手掌抹过八面汉剑的剑锋,一缕鲜血流淌而下,如同红莲一般妖艳的火焰燃烧起来,脚下的血水被烤得‘滋滋——’作响。
中年男人却不急不慌,敲击琴键的手指反而轻了。
没过多久,又是一滩血水融入,八面汉剑插入地砖,剑锋微颤,悲鸣之声怆然。
流淌于地面的血水渐渐涌入融入自己的钢琴,中年男人心满意足收回手,对着座位上的听众们微微一鞠躬,带着钢琴从后台离去。
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几人气势汹汹踹开大门,身上带着伤口,喘着粗气,懊悔的看着场馆。
地砖洁白如镜,全然没有之前的半点模样,八面汉剑被血泊包裹,剑锋也不再颤抖,有一股灵性逐渐丧失。
打开门时所带来的一股微风,把听众吹成一股飞灰。
这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
——
“呼——”
老人从床上惊醒,半拉的窗帘有阳光照射,耳畔清晰可闻鸟叫声,悦耳至极。
站在树枝上的鸟雀口中突然有血水流出,不过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就化为一团飞灰。
艺术家拉开窗帘,嫌弃的将这一团血水丢入树木的根处,手指轻敲窗台,嘴里轻哼着歌曲。
“又是美好的一天啊!”
哪怕无论多少回,这个梦境还是那么美好,令人回味。
床边的手机颤抖,一道钢琴声流淌出来,艺术家没有半点在意,看着碧蓝的天空,念叨道:“时间还没有到,结束的乐章没有到演奏的时刻,不过真让人期待,不知道这次会露出怎样的恐惧赞美。”
他微微一笑,拿起手机,打开房门离去。
门锁刚刚关上,两道汹涌的火柱就席卷着撞进房间,发生剧烈的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