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兰道观泥塑的三清神像前,三根香插在炉中,淡薄烟雾往上升起。
秦观主盘膝坐在蒲团上,通过门口看着远去的两个背影,又低下头看了看桌上摆放着的三个签。
“两吉,一凶。这不合理呀,人格分裂患者竟然还会有各不相同的两道命运?现在精神病人都这么内卷了吗?”
“今天喝粥可以多加点咸菜了!”
姜信士弯着眼睛笑得开心,沿着罐子边缘将捣药杵上面沾染的药渣抹干净,“观主,过来擦药啦!”
拿出镜子看了看自己不复英俊的脸庞,秦观主无奈叹息一声,暗暗腹诽自己没事瞎想那么多干嘛,反正都是瞎摇的签。
神话超自然什么是虚无缥缈的,在现实中怎么可能存在?认真拜神祈福的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可以给自己心中带来慰藉。
就像刚刚那位方居士一样,那个被挂念着的人可真幸福啊!也不知道等他百年之后,会不会有这么个人……
“姜信士,你说我要是一不小心走了,你会像方居士一样给我拜神祈福吗?”
帮忙涂抹药的姜信士闻言一愣,有些腼腆,又有些不太好意思说道:“观主,如果不是今天来了两位功德主,我过些天可能就去峨眉山了。”
“嗯?”秦观主眼睛瞪得像铜铃,不小心扯动了脸上的伤口。
姜信士接着道:“不过你现在可以放心啦!两位功德主捐的香火钱肯定能坚持一段时间,等没钱了我再去。”
“……”
——
“王八蛋,竟然给老娘安排凶签,真不往老娘的软肋上戳吗?!”
卫枝曈扭了扭手腕,低头看了眼足以和自己财富比拼的胸襟,呲牙咧嘴,鼻梁上架着的方框眼镜闪过一道折射光芒。
她怀疑那个秦观主在内涵什么……
总有那么些内心敏感的人会将其他人一切的无意行为视作挑衅,就好像某韩……
“不行,我再去揍他一顿。”
说着,卫枝曈便捞起袖子,气势汹汹的转身离去。
方想脸色也不算太好,低着头沉默不语,面容痛苦地做出一副在思索的模样。
拜神祈福前被凶签一怼,他难免会多想。
娘亲那么好,可不能在天上受了委屈。
“神仙这玩意儿虚构的,心意到了就行,别放在心上。”拳头大小、可可爱爱的q版方浅出现在肩头,有点不自然的宽慰道。
虽然装的很像,但是方浅还是能透过表面,看到伤心的本质。
方想皱了皱眉头,“我知道……”
他忽然蹲下身子,双手紧紧的箍住脑袋,带着点哭腔道:“我忘了道教协会的举报电话是什么了。”
方浅喉咙一哽:“你举报道观,就不怕之前拜神祈福全浪费?”
“在那满满一简凶签出现的时候,整个拜神祈福就已经毁了。”方想咬着自己的一缕白色长发,牙齿细细摩擦,恶狠狠道。
“那你就不能在网上搜一下?”
“这里没网,用流量得花钱。不太划算。”
方想已经打算今年去一川观多捐点香火钱,顺便请老观主帮忙向三清老爷说一声。
这得花钱,花大价钱,花很多很多的钱……
他想起什么问道:“阿浅,卫校董的证据你是搜集到了吗?”
没有抱什么希望,管理员大叔在网络上的情报他还是很相信的,竟然这都没有挖掘出那么点证据,方想做好了打感情牌、持久战的准备。
话说回来,卫枝曈这次回去不会出人命吧?
也不对,之前中午饭那会是他太过担心了,感性用事,没有想到这里是九州,还没有到自由鹰酱的地步,卫枝曈估计也明白,出手就走不出去的道理。
方浅道:“卫枝曈显然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犯罪证据放在身上的人,目前为止没什么收获。”
“那也就是打持久战呗,看来短时间内那笔酬劳是赚不到手了。明明很丰盛的说。”方想叹了口气,早有预料也不会阻止失望。
问话的时候多多少少是包含了一点幻想。
“算了,回头找一份短工打打,17岁跟18岁从样貌上来看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看在被别人便宜的份上,应该会有胆大的店主雇佣。”
想起自己今日份的糖果名额还没有用掉,方想选择了一个能含好久的水果硬糖,有些含糊说道。
不过注意到方浅欲言又止,止欲又言的眼神,他沉默了一会会儿,用手比划了一下脑袋和旁边树枝的高度,没有否认自己的痴心妄想。
“阿浅,咱们要不抽时间去买个裙子,我一个女孩子,17岁一米六五的身高很合理吧!”方想又有些庆幸,“幸亏头发还没有剪掉。”
完了,毛孩子脑袋傻了……
方浅很想告诉他平时用声音装一装女孩子就算了,但是女装是万万碰不得的,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还有其他的赚钱方法,你别用我未来的身体感觉都丢脸的事情。”
“可我能想到的赚钱方法,除了打工之外,其他的都在民法典上面写着呢,一点漏洞都没有。”
方想皱着眉头努力思考的许久,最后颓废道:“我研究的很仔细,不过可能是脑袋瓜子不够,想不出来。”
“你没事研究这东西干什么?而且是什么时候研究的?”
“就阿浅你跑出去玩的时候。”
方想无辜眨眼,银蓝色的眼眸充满了灵动之色,让人忍不住升起怜悯之心:“作为懂法知法的好市民,为了遵从法规,我研究这个很合理吧!”
方浅呵呵冷笑两声,冷不丁提问:“离婚冷静期是多少?”
“七……二十?三天?”
“这么简单的法规你都不知道,你说说你都研究了什么?!”
缩了缩脑袋,方想坦白:“财产的定义、网络虚拟财产保护、夫妻财产分配……”
“除了财产方面,就没其他的了?”
“没了……”
方想嘟囔了一声,瞅见阿浅不善的眼神,打了个哆嗦,手指捏着耳朵大声嚷嚷道:“我还研究了一下合法赔偿和违法赔偿的界定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