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霓虹的灯光充斥在蓉城的每一处,哪怕是荒凉的小区,也亮起零零碎碎的光芒。
方想差一点为了吃饭方便绑上的黑色发带,捂着肚子打了两声嗝儿,又蹲在阳台吹了会风,便迫不及待打开自己的电脑。
简洁明了的桌面上没有多余的软件,除去出厂就设置好的,也只有一个百度和“&”字符软件。
随手按了两下输入密码,方想再三确认没有缺斤少两,这才接受此次任务的酬劳,笑得合不拢嘴。
“阿浅,你看又是一笔小钱钱到手了!”
先是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将大部分钱转进自己费了老大劲才弄到的秘密账户里面,方想一个跳跃扑在床上,滚来滚去。
方浅呵呵冷笑了两声,“我又没有要花钱的地方,你跟我谈这个有什么意义。”
作为一个浑身都是由水组成的人,他既不用吃饭,也不用补水,上厕所害怕把马桶水给吸进体内。
全年365天不用休息,精神一天比一天棒,永远不知疲劳是何感受,对着红牛咖啡说no。
资本家看了中间那张嘴巴都要流眼泪,绝对会跑过来和他勾肩搭背,握着双手称兄道弟。
“阿浅真是扫兴……”
方想脑袋放进枕头底下拱了拱,悄咪咪劝着自己藏在里面的糖和巧克力并没有被阿浅收拾房间时给发现。
双腿有些得意的用力往前一蹬,咳咳两声,这才将脑袋从枕头底下钻了出来,然后拿着手机又开始了一番操作。
剩下的酬劳汇进了明面上他的账户,刚好组成了一个四位数。
在他小时候模糊的记忆里,自从随着烂酒赌鬼父亲搬到了一个破旧的民房,每天都会有人过来用力拍着铁门,嘴里大喊着的话,他都记不清了。
最初的一段时间还好,过来的人虽然对他父亲横眉竖眼,但是面对他的时候,说话就明显柔下来了很多。
可能是小孩子就讨喜吧!
特别是一个被他叫做小舅舅的人,或许是属实不太想要记住那段时间的过往,面容记不太清楚。
可总是三番两次的前来,给他塞两颗巧克力豆或者大白兔奶糖,在他出去玩之后,就和父亲吵得难解难分。
偶尔身后还会跟着一个西装革履、带着假发眼镜、看起来很绅士、说话有股土味的人,拿着一本厚度一看就是和敲人后脑勺的书在那边心平气和的说着什么。
方想除了隐约记得那本书上有一个“法”字外,印象最深的就是糖在嘴里融化的那股甜滋滋的味道。
然后嘛……
小舅舅在他七岁那年突然消失了好久,一个月后家里的橱柜上就摆上了一张黑白照片。
那个好像只知道喝酒的父亲却非常开心,拿着卡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说什么东山再起的。
过了一个星期,上门的人突然多了一伙凶神恶煞的家伙,领头的人甚至脖子以下部位都是纹身。
屋里屋外的墙面都喷满了红彤彤的油漆,颜色鲜艳的好像邻居家杀鸡弄出来的血一样。
再然后……
方想记得就更模糊了。
一开始会对他柔声说话的人渐渐的也不再过来,整个日子似乎也只剩下喷着口水的嘴巴,粗鄙的谩骂和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
是在怪他。
怪什么呢?
噢,妈妈因为他走了,家里的产业没了妈妈的维持,没了。
甜滋滋的糖留在回忆里,现实只剩下地板上破碎的啤酒瓶。
就连阿浅什么时候从天上妈妈那儿过来方想都不清楚时间了。
真奇怪,明明是最开心的两件事情之一,更应该记住才对。
方想晃了晃脑袋,手掌伸出,忍不住摸了一下胸口的位置。
虽然已经从法律上断绝了两人之间的父子关系,但是血缘关系是永远断不了的,不能暴露太多小钱钱。
毕竟老王八蛋虽然落魄现在的程度,但是可能还有一点残存的人脉去看看他卡里有多少钱。
方想迄今为止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才帮。
不然一个星期过来一闹,很有可能变得每天都来。
至于,找机会送进牢里唱铁窗歌?
方想才不想这么做。
这样的话,对外他就是彻彻底底的孤儿状态,没有任何机会炫耀妈妈是如何爱他,甚至为了他付出生命。
即便处在星空之中,也不忘送阿浅过来陪伴。
这可能一生过来最最最最最最得意的事情,其他人必须知道……
“你怎么又哭了?”
方浅神色狐疑。
明明小舅舅和娘亲的照片都收起来了,怎么又开始落金豆子了?
毛孩子果然是世界上最烦的物种,没有之一。
方想皱了皱鼻子,拿过一张纸擦干净眼泪,“阿浅,你说我这泪腺怎么总失控。”
他虽然个子矮,脸蛋长的比较稚嫩一点,能跑外去装嫩,甚至还可以女装,但流眼泪这种事情,起码明面上不能暴露。
这已经是方想最后的倔强了!
不待阿浅回答他,方想又动起脑筋找话题转移,伸长身子拉开抽屉拿过一张小卡片。
上面印着的人清凉无比,看起来就很引人遐想,不过方想盯着在上面的现象,单纯问道:“这上面的价格是剪个头发才五块钱,要不然我们找时间去一下子?”
‘毛孩子该不会到了发…情的阶段了吧?’
方浅心里暗暗腹诽了一句,但是也仅仅如此而已。
小兔崽子涉及到用钱方面绝对是最纯的正经人,能够拒绝一切对雄性来说天大的诱惑。
更何况为了防止他用自己回来的身体出去……咳咳,乱搞,除去生理课这类必须场面之外,平常遇到此种情况,全是他冲出来接管身体的。
小卡片除了洗剪吹之外的隐晦表达词语,比如冰火两重天、旋转跳跳糖、毒龙钻、荡秋千估计还停留在表面意思上。
“阿浅~”
“又干嘛?”
“你说人家把洗剪吹价格定怎么低,做生意不亏吗?”
“这用的着你管?!”
人家打一开始就不想赚洗剪吹的价格,你个正经人,你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