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你父母,想想魏叔,想想那些被他害死的人,你只是暂时舍去一些感情而已。”
钟利抓着我不肯放手,神情之中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我惊恐的盯着钟利,知道他和魏靖是生死之交,在他眼中魏叔就是他的父亲。
但漆佩年派人杀了魏叔,这一点已经刺激他发狂了。
而且他的话,确实激起了我的怒气,想到素未谋面的父母,我不由的悲从中来。
“你让我考虑一下,反正还有几天的时间,柳成钢这次没杀得了我,肯定会再出手的。”
我摸了一把脸,竟然发现短时间内,自己竟然泪流满面。
钟利点了下头,掐灭了烟蒂之后,将镇魂令接了过去,催促道:“快回灵堂吧,吴月一个人在不安全。”
我点了下头,擦干了眼泪之后,就径直朝着灵堂走去。
回去的路上,我透过门缝,还看到柳莺房间的灯还亮着,也不知道她这么晚还没睡在干什么。
我转身没吭声,就放轻脚步,回到了灵堂。
吴月正在给长明灯添灯油,见到我回来之后,低声说:“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出什么事了?”
我摇头,坐在垫子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吴月坐在我旁边,安静的陪着我,她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柔软的发丝时不时刮在我的脸上,痒痒的,带着薄荷的香味。
“月儿,等抬完棺材,我还要留在这一段时间……”
“为了查……”
吴月刚要说话,就被我给打断了,灵堂里是有监控的,我不想将查柳成钢的事情暴露出去。
吴月会意,点了下头,继续平静的将头靠在我的身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我很珍惜和她相处的最后时光,如果真的为了要调查柳成钢,我最后留在了柳家。
我就要和吴月分开了,而且是长久的分开。
在心里叹了口气之后,我才冷静下来,轻轻摸了摸吴月的头发,心中想着,什么都不告诉她,将她屏蔽在危险之外,过她的生活去吧。
天亮之后,柳莺就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出现在了灵堂的门口,她绷着脸,看着棺材的目光中满是悲伤。
见到我之后,她冲我点了下头,就径直走到了棺材旁,垂下头,哽咽道:“爸,女儿送你最后一程。”
“钟利已经安排好了丧事的一切事宜,咱们只要按照规矩,一步步来就行了。”
我走过去平静的说。
柳莺点了下头,看向我们:“你们赶紧去厨房弄点吃的,不然一上午不吃东西,身体会扛不住的,这里我守着就行了。”
我点了下头,招呼吴月跟着一起离开了,路过走廊的时候,我们看到了柳茂。
柳茂见到我,就像是见到鬼一样,愣怔在了当场。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情绪,轻蔑的扫了我们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我盯着他,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这时钟利走过来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已经将消息告诉黑白无常了,他们自己会查柳茂的。”
“他的死期不远了,你用着急,你考虑的事情,考虑好了吗?”
“考虑什么?”
吴月忽闪着漂亮的丹凤眼,眼尾微微翘起,像是一把小扇子一样,不停的闪动着,满眼好奇的看着我们。
我松开了紧握着她的手:“下葬的时候,你不用跟着了,回屋好好休息去吧,记得锁好门。”
吴月撅着嘴说:“不行,我就是要凑热闹!”
我没有吭声,就跟着钟利继续朝厨房走,吴月跟在后面,似乎还没发现我对她的态度起了变化。
到厨房简单吃了点东西之后,就早上六点了。
我们提早叫来了老钱他们,所以等我们到大厅的时候,就见到老钱他们的破金杯已经来了。
这辆破车停在一众豪车之中,显得尤为显眼。
我冲着老钱他们打了声招呼,就领着他们进了灵堂,时辰一到,所有送葬的人全都穿上黑衣。
除了柳莺和柳成钢走在前面之外,其他人都跟在棺材后面,朝着墓地走去。
柳家有一片自己家的墓地,就在距离别墅半个小时的路程山上。
我们几个抬着棺材,一步步走着,原本以为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因为我一直没感觉到柳莺父亲的魂魄,所以一直猜测,魂魄已经归地府了。
然而棺材抬到一半的时候,重量就不对了,起初还不觉得,之后就越来越重。
我咬着牙抬着,其他人也有些吃力,但我们谁都没想过要将棺材放下。
如果这个时候放下的话,肯定就抬不起来了。
“柳先生,都安静这么多天了,你就非要这个时候作妖吗?”
我低声呢喃起来:“就好好走这最后一程吧,别让你女儿为难。”
我的声音很低,但棺材里的东西肯定能听到。
柳莺转头看了我一眼,神情中带着几分茫然,显然是不清楚我在和谁说话。
“赶紧走。”
我只和柳莺说了三个字,她就瞪大了眼睛,大概是看到我们脸上的汗水了,赶忙加快了脚步。
这时我和老钱对视了一眼,也纷纷加快了脚步,只希望能尽快将棺材抬到地方。
我刚才的话,半点作用都没起,棺材反而更重了,直压的我觉得肩膀都麻了。
“这家伙得是有多不甘心死呀!”
老钱紧咬牙关,蹦出这么几个字来,汗水像是被水泼的一样,从脸上哗啦啦的往下滴。
“再坚持十分钟,咱们就到了。”
我大声说了一句,随后再次加快了脚步。
我们都是老熟人了,不安分的棺材也不是没抬过,因此都有经验,因此都咬牙挺着。
眼看着快到地方的时候,我们就看到一道白色身影,就站在坟地入口的位置。
他身边还跟着好几个穿黑西装的人,黑西装脚下,还躺着几个满地打滚的人。
我一眼就认出,白西装就是白家人,我们曾经因为要双魂鬼的事情,闹的不欢而散,他还扬言要我好看。
没想到这么快,他又出现了,还出现在这种场合。
“你来干什么?”
柳莺浑身猛的一颤,颤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