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灾年,什么都没有吃食重要啊!”
“家有金银万贯,不如粮米一担啊!”
就听小鲤儿的,腌起来吧!
杜蓉点头“成,听你们的,明儿等靖棠再进城去,让他给我带两坛子回来,我腌上两坛子。”
顾四郎欢喜的在一旁蹦跳“哦哦,腌鸡蛋喽,腌鸡蛋喽!”
顾五郎还没见过腌的鸡蛋呢,或许小的时候见过,但这两年的记忆里没有,所以他不太清楚腌的鸡蛋好不好吃,香不香。
但……
鸡蛋啊……
顾五郎咽咽口水,“鸡蛋香,鸡蛋好吃。”
杜蓉就赶紧指着他俩道:“好吃,香,也得你们好好学习才有的吃,不好好学习,就吃屁。”
顾四郎对这话怎么听的,顾五郎不知道,反正顾五郎之后学习那是嘎嘎认真。
咸肉的粽子包了二三十个,端午节这天早上杜蓉用大火煮了出来。
粽子的米香味,配着苇叶的清香味,整个山头都笼罩在香味之中。
他们的院子边上,都是叽叽喳喳的小鸟。
顾靖棠拿起自制的弹弓,不带客气的,给射了好几只下来。
麻雀虽小,也不是完全没肉的。
咸肉粽子煮好,一人分得了一个。
大家捧着粽子,没舍得一上来就剥开吃了,而是都先闻了闻味道,之后才慢慢的剥开来。
顾大伯首先道:“多少年来,都没有像如今这般,一个人捧着一个粽子吃了。”
“记得以前都是包上两个粽子,一家子分着吃。”
顾大娘咬了一个粽子,啧啧出声“真香。”
随后道:“一家子吃两个粽子也是奢侈了。”
“收成不好的时候,一年都见不上一顿白米。”
杜蓉也点头“可不是这个话。”
“真的都是托了小鲤儿的福了。”
“可不是这个话,可让郑季锄这个人给说对了,我们顾家这回是祖坟冒了青烟。”
说起里正,大家又不免讨论“也不知道他们人现在什么样了?”
话落,杜蓉就气愤的骂道:“若是给我再见到那个何氏,看我不挠烂她的脸。”
顾靖棠咬着粽子,听见这话,面露厌恶的道:“娘,大过节的,提那种东西做什么?”
顾靖延他们几个孩子,已经吃到中间的部分,咬到咸肉了,高兴的不行“肉,肉,里面还有肉。”
“啊啊啊,好香啊,好好吃啊!”
“这真是我吃过最好吃,最香的粽子了。”
江鲤他们这边温馨的吃着种子呢,里正他们那边,倒是官府给重新立了户籍,安置了地方。
可因为小溪村,只有他们和何氏一行人,到了新地方,就显得势微,人家给分了最赖的地不说,何氏和春芽母女俩的一亩地,种下去的东西,在冒了芽之后,一夜之间就全部被人连根拔了。
相比于顾家人端午开心的吃粽子,何氏则是在端午节气的眼冒金星,口泛白沫,站在地头浑身颤抖,她想骂人,但因为太气了,都骂不出来。
春芽哭啼啼的去找郑恭彦,没说上两句话,郑季锄就在屋内喊“你吃不吃了?”
“看看什么时候了,闲着是不?”
郑恭彦回头望一眼,再转过头来看看春芽“等下午我帮你去地头看看,再打听打听,看看是谁,你……你和婶子,看看把苗能栽的再栽回去。”
春芽望一眼那屋内,只能抹着泪点头“嗯,麻烦你了恭彦哥。”
郑恭彦进屋就挨了郑季锄的骂“咋了,你是急着投胎啊?你还和她有来有去呢?”
“我告诉你,你再不离她远一些,你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何氏那日在城门口那样做,受害的虽然不是里正一家,可郑季锄每每回想起来都害怕。
他自己防着别人,用点小心思不要紧,可要是身边有着一个像何氏这样的人……
郑季锄不敢想。
他坚决不能让自己儿子跟这种人来往的。
郑恭彦还是想替春芽辩解“那是她娘做的事,又不是春芽,春芽不是那样的人。”
“呸,”里正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有什么样的老子娘,就有什么样的闺女,她和她娘一样。”
郑恭彦拧着眉“现在明明是别人欺负她们,给她们刚出苗的粮食拔了。”
“报应,”郑季锄直接道!
“自己进城时做了啥事,自己都忘了。”
这一点郑恭彦也不好辩解,但……“可……她们母女总是要生活的。”
郑季锄捧着碗“两个娘们,怎么都好生活,去城里卖身为奴,再不行找个老光棍,人家总会给她们俩一口饭吃的,放心吧,饿不死的,你管管你自己吧!”
郑季锄说完这句话开始喝糊糊。
喝完糊糊,还用舌头顺着碗,把碗舔了个干净。
春芽并没有在郑恭彦转身进屋的时候离开,而是在郑家的屋外站了好久。
直到郑季锄一碗糊糊都喝完了,她才算抬脚离开。
田间地头,何氏站在那浑身颤抖,面如死灰,见春芽回来,立马就骂“死哪去了你?”
春芽看着那些被拔的苗,就抹着泪道:“我不是想让恭彦哥帮我们想想办法嘛!”
“哼,”何氏冷笑出声“人家帮你想了?”
“作贱的东西,再敢去犯贱,看我不卖了你。”
“滚过去,把那些苗都给我重新栽上。”
何氏说着话,还抬脚踹了春芽一脚。
她们现在在这里,只有她们母女两个人在,是谁也惹不起。
何氏能欺负的就只有春芽了,所以何氏就把心中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春芽身上。
春芽被一脚踹倒在田里,磕得嘴角都破了。
何氏还厌恶的骂着“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快着些!”
“等着我干这些活是不是?”
“生你什么用,不如当初生下来就一把掐死你,好过现在这么没用。”
何氏不停的咒骂着,春芽不敢反驳什么,爬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开始把别人拔出来的苗,重新埋回土里去。
她的眼泪不停的掉。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命苦。
连被卖掉的江鲤都不如,人家被卖掉了都不如她这么苦。
春芽越想眼泪掉的越多。
何氏还站在田埂边不停的骂,好像只有骂人才能让她好过些。
她们这边过的苦,江鲤她们那边日子却越过越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