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于此时,前面戴高头大帽者一声咒语,此些个髑髅悉数浑身一颤,放过了少秋,慌忙离去。而少秋此时目送髑髅离去之背影,长叹了一口气,庆兴自己之捡回一条命,不然,甭说追少女,尚且有可能出不了这死亡谷。如此走了几天,已然是不知走到什么地方了,少秋此时又蜷缩在此山谷,不知要如何才能出去,而呆在此处过夜,此亦是迫不得已之事情,否则,谁人敢无端住宿在此,不要命了吗?这天夜里,少秋又独自住在石壁上一个破败的洞中,此时望着外面,颇不闻人语闲话之声,所有的,不过就是这月轮下风刮过的声音,凄凉而残酷,所过处,无不残破,就算是这石壁上的石头,被此风一刮,亦悉数滚落,之后不知消失于何处矣。月色是好了,而山谷之中,似乎还有人在说话,仔细一听,又啥也没听到,不过就是风纹过这天空留下的凄凉罢了。而少秋此时从梦中醒来,放眼望了一眼这外面,忽然见一妇人坐在一块石头上,背对着少秋,无端幽幽啼哭。这妇人之声音忽近忽远,而这青色的上衣,在夜色下看来,不甚看得明白,却给人一种神秘阴暗之感觉。深夜时分与之共处一山谷,放眼四顾,荒凉落寞之中,透出阵阵阴险残贼之气氛,而偏偏少秋只有一人面对,否则的话,纵使是阎王出世,亦当不惧。此妇人之哭声飘忽不定,叨扰着少秋之清眠,此时不要说睡觉了,就是坐在此处,亦相当雷人,而少秋绝不敢出石洞半步,否则后果如何,唯天可表。可能是知道少秋之害怕自己吧,此妇人不走了,相反,此时凑上前来,与少秋可谓是相距咫尺,一度堵住了其栖身之破洞,此时唯有逃离此处方为上上之策,可是少秋已然是双脚无力,再想逃亡,谈何容易。再者说了,少女存亡未卜,而自己就此逃亡,丢下少女一人于此凶险至极之地,他人或许可以做到,而少秋不行,纵使是死了,亦不能丢下少女,否则的话,何以堪良心之谴责?此妇人此时身影一闪,便已然是不可再见,而其声音在此山谷回荡,一些草木在此声音中纷纷死去,而少秋此时也莫名悲伤,一时心灰意冷,竟然生出终老此处之打算,人生之雄心壮志,于此际纷纷土崩瓦解。此时又看到少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只是站在一片月色下,玲珑的月色令人很想扑上去与之说说话,看着这天空,而这天空的星星真的有一颗落下来了,划了一条条的线,一度又不知消失于何处。正如此想着之时,少女身边出现了一位王子,此时骑着白马,与少女共舞于少秋之面前,月色泠泠,而风细细地吹拂着少女白色的衣裳,乍看过去,有如仙女。在少女如此漂亮的衣裳面前,少秋自惭形秽,不敢与之说话,亦不能阻骑白马的王子对她的问好,此时自己只能是干坐在破败的石洞,以为此一切不过是因为自己不如人家,更有何不平抑郁的呢?本来想走出此山谷,可是正于此时,少女与白马王子手拉着手走过少秋的破洞门前,尤如并不曾见到他似的,也不与之说话,亦不看他一眼,便即离去,渐渐不知消失于什么地方去了。少女离去之时,少秋觉得自己再活在人世已然没有意义,何不就于此处寻一长绳,悄然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此想着之时,石壁上当真出现了一根长长的藤条,从石壁上伸下来,刚好在少秋的面前左右摇摆,对于想自尽之人来说,可谓是方便之至。少秋此时凑到了这藤条边,藤条下端正好结了个圈,此时把头伸进去了,想以如此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不和为何,想到了自己的那个破败的屋子时,又想到了书,可不能就此死去呀,但是,此时又想到了少女离去之背影如此决绝,自己还活在此人世尚且有何意义可言呢?这便抓住了这根藤条,可是,想到此是死亡谷,一切不辨真假,就此故去,似乎不妥。此时放了那根藤条,而再看之时,发现此物并非藤条,而是一长蛇悬垂于自己的破洞门前。此时吓着了,火速逃离此处,不然的话,尚且不知会发生何等不堪之大事。如此往前逃了一阵子,而那长蛇似乎并不追过来,只是慢慢把自己的尾巴缩上大山去了,而少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庆兴上天之垂怜,否则今夜今时,定当死在此处矣。往前赶去之途中,希冀此事不实,少女依旧好好的,并不曾与何王子之流走离此处,如此想来,自己尚且可以与之一晤。只要能与之呆在一起说说闲话,此生便已然是无憾,此外更多的想法,以少秋之本分,尚且不敢奢求。少女的影子在前面一闪,不过亦只是一闪,便又不见,而少秋对之可谓是不离不弃,此时往前跑了一阵子,终于是再次见到了少女了。少女就呆在自己的前面,可是当少秋与之说话之时,发现并非小花,虽然背影极其相似,但是这脸上的神色与看自己的眼光较之小花相去甚远,可以断言,此女绝非小花,到底是何人,一时无从知晓。此女看少秋的眼色冰冷刺骨,虽然样貌大致相当,但是对自己的感情,却几乎是没有的。不过,既然失去了小花,有此一女之存在,亦足以使自己活得开心,不至于有轻生之念头,人生至此,足矣。当少秋与之坐在一起,想攀个话话之时,此女却愤然离去,眼光凶狠至极,横扫过来,直如机枪扫射,使少秋打了一个激灵,吓得几乎魂都丢了。而此女与少秋本来就不认识,此时不想与之呆在一起, 只好怨恨地瞅看了少秋一眼,这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