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听闻我们宛儿如今在京中受欢迎的很”,老妇人拨动着手里的佛珠笑道。
谢青宛面皮一紧,看着自己祖母略带狡黠的笑容颇有些无奈,笑着说道:“哪里有,祖母真会开孙女玩笑,孙女在京中认识的人少之又少,又何来受欢迎一说呢?”
“哦,这样啊,那前几日这一车一车的补品都是谁送的啊?”
谢青宛一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埋着头假装继续吃着冰酪,边吃嘴里边嘟囔着:“孙女觉得,除了端宁长公主,其他的人都是别有目的的,也谈不上是因为我才送的”。
老夫人一抬眼,慢悠悠的“哦?”了一声,然后又问道:“那宛儿觉得他们都有什么目的啊”。
谢青宛放下冰瓷碗,沉默了片刻,说道:“孙女认为,太子殿下是想让父亲为其效力,才会对孙女如此,这只能说明父亲在京中很受欢迎,并不能说明孙女也是如此,至于翊王殿下,孙女同他一起遇见的刺客,又一起跌落山崖,也算是患难之交,所以为了情面上好看些,翊王殿下可能也会送些东西”。
谢青宛仿佛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分析自己的事情,客观且真诚,老夫人很是欣慰的点点头:“宛儿能这么想,祖母就放心了,我们谢家多少年来一直是中立的立场,忠于皇上忠于大周,从不参与党派之争,有多少人想拉谢家下水,稍后不慎,就会掉入泥沼之中啊”。
“孙女明白”。
“倒是端宁长公主,素来与侯府往来不是很密切,为什么会突然如此热络呢?”,老夫人兀自说道。
谢青宛摇头。
“不过,端宁长公主身份尊贵,能如此对你是给足了我们侯府面子,过几日祖母给你备些东西,你去靖平侯府还礼,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京中贵眷皆以端宁长公主马首是瞻,若是能得端宁长公主青睐,日后宛儿在京中也能方便很多了”。
“全听祖母的”,谢青宛乖巧的回道。
“听说母亲这里备了冰酪,儿子来讨一碗可好啊”,谢承逸人还未到,洒脱的笑声就已经传入堂中。
“就你鼻子灵,属狗鼻子的”,老夫人笑着嗔怒道,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
谢承逸一脚迈进了堂中,此时的他还穿着朝服,进屋就坐了下来,老夫人看着他繁缛的衣服心疼的说道:“这大热天的,怎么不先换了衣裳再来,穿着这个热坏了吧?”,随后又对芙蓉吩咐道:“快去给你大老爷盛一碗冰酪来,解解暑”。
谢承逸接过冰瓷碗,笑着说道:“这不是听闻母亲这里有解暑的吗”。
谢青宛笑着调侃道:“父亲定是知道祖母这里的冰酪牛乳最纯,怕来晚了才没来及的换朝服吧?”
谢承逸哈哈大笑:“知父莫若女啊!”
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堂内嬉笑的父女二人,心里很是高兴,这在以前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谢承逸久不在家,谢青宛同他生疏的像陌生人,每次谢承逸回来,想同谢青宛说些话,谢青宛要么是拒绝要么是很少言语,场面甚是尴尬,但是谢承逸又不能改变什么,毕竟父女不似母女,他自认为对不起谢青宛,没有母亲的照顾父亲还经常不在身边,老夫人总是能看到谢承逸一个人站在谢青宛的院子外面偷偷的叹气,所以这种不曾出现的温馨显得格外珍贵。
谢承逸吃了几口冰酪,便要回去了,临走前,谢承逸叫了谢青宛一起走,说是瞧瞧竹里馆的修缮情况,上一次竹里馆出事以后谢青宛本想搬过去,但是老夫人想多留她一段时间,所以这件事就又拖到了及笄之后,老夫人也趁着这个空档,替谢青宛把竹里馆里外都重新修葺了一翻。
走出了寿安堂,谢承逸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他开口道:“宛儿啊,为父叫你出来,其实是有其他的事情想问你”。
谢青宛见父亲神色变了,也正色了起来:“父亲,您问”。
“你二叔那个柳氏,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没有被赶出京城”,谢承逸的眸光深沉,常年的征战沙场让他在不笑的时候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谢青宛心中一惊,没想到居然被她父亲发现了,谢青宛踌躇了一下,说道:“父亲说的没错,她,的确没有出京”。
谢承逸神色一凛,说道“果然,那她如今在哪里?她,是不是和万花楼也就是明夜门的事有关”。
谢青宛一顿,疑惑的问道:“父亲,是从何处得知此事的”。
“今日上朝,听同僚们闲聊着说起万花楼被勒令停业了,说是和什么明夜门有关,柳氏在侯府这么多年,怎么这个时候就被赶了出去,而且恰好,就在她被赶出去不久后,万花楼就被发现了,当初说休了柳氏将她赶走是你的意思,为父就有过疑惑,但是想到你之前同柳氏最亲近,想必是心怀不忍,也就没细想,还有那日围猎,宛儿提醒我要一直跟在皇上身边,就好像知道会出事一样,如今将这些事串起来,倒也说的通了”。
谢承逸神色复杂的看了谢青宛一眼:“是不是宛儿提前就发现了什么?”
谢青宛心里暗暗佩服,不愧是能做一军统帅的镇北侯,心思缜密观察到细致入微,谢青宛本就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谢承逸真相,若是白夜真的盯上了父亲,那还是心中有所提防的好。
“柳夕容确实是明夜门的人,白夜派她在侯府卧底多年,任务是,监视父亲你”,谢青宛缓缓的说道。
谢承逸眉头一皱:“监视我?从她入府开始?”
谢青宛摇摇头:“不是,是从父亲这次回京开始”。
谢承逸此时的疑惑更深了,问道:“那她是前段时间被明夜门收买的?”
“不,她一直都是明夜门的人,白夜同意她嫁入侯府就是暗中插了一颗棋子......”,谢青宛详细的跟谢承逸讲述了柳夕容招认的生平以及自己如何发现这些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