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几人进城后也只是摸清了城内的基本情况,并没有十分熟悉,他们带着李瑾四处躲藏,最后跑进了一条死胡同,然而此刻追着他们的官兵也赶到了。
其中一个人指着萧珏几人说:“就是他们,打伤我们闯城的贼人就是他们”。
另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对萧珏几人说:“知府有令,束手就擒必不伤你们分毫,若与抵抗不从者,杀无赦”。
萧珏眯起了眼睛,心想这刘忠好大的胆子,旁边的李瑾紧张的攥紧了袖子:“大人,怎么办,我们才这几个人,打不过他们的”。
萧珏没有说话,李瑾只见其余的人抽出了刀,将萧珏和李瑾护在身后。
那领头的官兵嗤笑了一声:“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全体听令,给我上”。
一瞬间,这个狭小的巷子充斥的喊打声,李瑾站在萧珏的身边,萧珏面色没有任何波动,那些官兵竟然碰不到他们一分,李瑾有些后怕的想,这些人若不是来救他的而是来杀他的,恐怕自己此刻已经死了三回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些官兵已经被萧珏的护卫全都打倒在地,萧珏抬脚走出了巷子,李瑾跟在了萧珏的身后,哆哆嗦嗦的问:“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萧珏没回头,淡淡的回了一句:“找个地方躲起来,明天一早去城门口”。
李瑾有些疑惑:“为什么明天一早去城门口”。
萧珏看了他一眼,李瑾觉得那眼神有一种压迫感,让他不自觉的想臣服,他赶紧闭上了嘴,萧珏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李瑾发现萧珏几人并不熟悉同州城的路,一直在瞎转,于是他鼓起勇气,战战兢兢的说:“大人,我知道一个地方,很安全”。
萧珏停住了,再次对上萧珏的眼神,李瑾的腿都有些发软,他咽了下口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谁知萧珏只是停顿了一下,冷冷的说:“带路”。
“诶”李瑾如蒙大赦,忙不迭的去前面领路。
李瑾领着萧珏几人拐进了一个小巷子,看周围的建筑,应该是个富户的后院,李瑾上前敲了敲后门,不一会,门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谁啊”。
李瑾回到:“王伯,我是阿瑾”。然后就是一阵开门声,萧珏看见从门外出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看见李瑾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阿瑾啊,你怎么这么晚了来这啊”。随后王伯又看见门外的一行人,诧异的问李瑾:“这几位是?”
李瑾忙说道:“哦,王伯,这是我的几位朋友,我们遇到了点麻烦,想在这住一晚,我小叔呢”。
王伯一听是李瑾的朋友,连忙侧身让他们几人进了院子,对李瑾说:“老爷还在前厅呢,应该是跟管家在商量明天施粥的事”。
“好,那我去找小叔,王伯你回去休息吧,这么晚了,麻烦你了”
王伯笑笑:“阿瑾说的哪的话”。随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萧珏眉头一挑,原来城内施粥的富户是李瑾的小叔,李瑾带着萧珏几人轻车熟路的绕过回廊走到前厅,萧珏本以为王伯口中的老爷,李瑾口中的小叔会是一个年近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没想到见面发现这位老年长的如此年轻,看起来也不过才二十多岁。
李瑾见到他小叔,恭恭敬敬的行礼:“小叔”。
当时正在和管家议事的魏行知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起身笑着踹了李瑾一脚:“臭小子,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李瑾讨好的笑笑:“这不是事出有因吗?”
魏行知看到李瑾身后的人问道:“这几位是?”
“哦,此事,说来话长啊”李瑾挠挠头。
魏行知也看出来了李瑾应该是有话要跟他说,于是对管家说:“子明,你先回去吧,施粥的事就按刚才说的办”。
“好”管家退了出去,魏行知十分客气的对萧珏说:“各位请坐吧”。
萧珏冲魏行知点了点头,随后便坐到了椅子上,魏行知心里有些纳罕,李瑾带回来的这人很是冷淡啊,还有他带来的那几个人,都没有落座而是站在了萧珏的身后,想必是个有身份的人。
李瑾坐下后,问道:“小叔,我听王伯说你一直在施粥啊”。
魏行知叹了口气:“是啊,这逃难的百姓着实可怜,我也帮不上什么大忙,拿出点吃的还是没问题的”。
“对了,你那里怎么样,落梅镇的大坝虽然没冲垮,但是也受灾了啊,你怎么跑同州城来了?”魏行知又问。
李瑾悻悻地说:“我偷了刘忠的官印把同州水灾的事上报了朝廷,被他们发现了,我是被绑来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还在偷瞄魏行知,深怕他会生气,但是果不其然,魏行知拍案而起:“什么?你,你,你”魏行知指着李瑾气得直哆嗦:“你胆子太大了,你不要命了吗?要是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李瑾忙讨好的说:“哎呀,小叔,您先别激动,我这不是没事吗,您也看见了,这水灾有多少百姓受灾,可是刘忠那个败类根本就不管,朝廷的赈灾物资和银子都进了他的私库,我若不这么做同州的百姓怎么办”。
魏行知听李瑾这么说稍微平复了一点,他如何不知同州的情况,他就是担心李瑾的安危,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他慢慢的坐下:“我知道啊,阿瑾,我就是担心你,你说你一个文弱书生,万一……”。
李瑾笑笑:“我知道小叔你是为我好,哦对了,多亏了这位大人,是他救我出来的”。
魏行知闻言又起身对着萧珏鞠了一躬:“多谢这位大人,救我家阿瑾一命”。
萧珏冲魏行知微微点了下头,说:“无事”。
这时李瑾也站起身对萧珏鞠躬说:“多谢大人救命之恩,还未请教大人姓名官职”。
萧珏淡淡的说:“暂时只能告知你我们是京中为水患之事来的”。
李瑾听见水患眸光一亮又问道:“可是工部侍郎杨迟杨大人一行”。
“杨大人还在路上,明早到”。
“原来如此,同州的百姓终于盼到希望了”。李瑾欣慰的说。
萧珏又开口:“李瑾,我需要了解同州的情况”。
李瑾拱手回到:“是,大人,大约是十天前,同州境内的黄河发生凌汛,冲垮了沿岸的诸多村镇,受灾十分严重,可是刘忠那厮不仅没有上报朝廷水患之事,还不组织救援,任百姓自生自灭,下官实在不忍百姓受难,可是下官只是个知县人微言轻,所以只好去偷刘忠的官印,寄希望于同州的水患能上达天听,解救同州的百姓”。
萧珏看向李瑾的眼神微变,他内心钦佩李瑾的胆识和勇气,更重要的是他那颗一心为民的赤子之心。
“刘忠为何不上报朝廷”萧珏又问。
李瑾冷哼一声,愤慨的说道:“大人有所不知,那刘忠简直是丧尽天良,同州水患可以说就是他一手造成的,三年前,同州境内沿河的村镇都再修建堤坝,但是他和通判张文若狼狈为奸私吞了不少修建大坝的银子,所以可想而知,大坝的抗灾能力如何,如今终于酿成了大祸,他们又岂敢上报”。
萧珏听李瑾说完,只觉得手心发冷,他捏紧了茶杯:“岂有此理”。
萧珏低头思索了一下:“那落梅镇为何受灾没那么严重”。
李瑾踌躇了一下,说道:“回大人,三年前,我刚到落梅镇上任就赶上修建大坝,刘忠强行克扣修筑的银子,可是下官深知大坝的重要性,于是,我就”说着李瑾的声音越变越小,他指了指魏行知说:“我就管我小叔借了点”。
魏行知冷笑,摇着扇子说道:“是啊,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第一把火烧的就是我”。
萧珏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个故事,不过幸好有这叔侄二人,不然,会有更多的百姓受灾。
萧珏缓缓的起身,对着李瑾和魏行知拱手说道:“我替同州百姓感谢二位了”。
魏行知也就是嘴上图个痛快,他其实也并没有计较那点钱,魏祖辈传下来的产业就十分丰厚,大周境内的银庄一半都是魏行知家的产业,所以当初李瑾来求他,他也没多少犹豫,一是他认为阿瑾的想法是对的,二是花这点钱就图阿瑾高兴,也值了。
魏行知和李瑾连忙回礼:“大人言重了”。
几人再次坐下后,李瑾对魏行知开口道:“小叔,现在你也了解情况了,我们可能要在你府上叨扰一晚,明天一早这位大人要去城门口”。
魏行知收起扇子在李瑾脑袋上打了一下:“臭小子,装什么装,还在我府上叨扰,这不是你家吗?”
李瑾冲魏行知调皮的笑笑:“是,是我家”。
萧珏看着眼前的二人,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眼前的这对叔侄不是一个姓,但是看起来又很亲昵像亲叔侄一样。虽然好奇但是萧珏还是没有开口,这时魏行知对萧珏道:“这位大人,明天一早我们要去城门口施粥,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去,我带着我们的护院,不管干什么,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萧珏点头:“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