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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与君别(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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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有些累赘的身体,还在顺着地心引力向下落去,炽热的鲜血一点点从紫鸢的伤口流出,滚落在寂寥的深渊当中。

滚烫的血液已然冰冷,正如紫鸢此时的身体一般。

因为过于缺血,她的四肢末梢开始变得冰凉,皮肤表面红润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苍白如纸。

自己已经掉下来多久了?紫鸢日渐涣散的意识漫无目的的想着。

十秒?三十秒?还是一分钟?二分钟?

她的常理告诉她,自己从被西蒙利丢下山崖开始算起,最多也不超过五分钟而已。

但是为什么,自己却感觉,过了好几个世纪一般。

伤口的疼痛麻痹了她的大脑,模糊了紫鸢的意识,她微睁着的眼睛,无神的盯着一点点离自己远去的,代表天空的亮点。

白泽,他怎么样了呢?

想起刚刚白泽的身影,紫鸢此时也只能微微牵动嘴唇,露出一抹苦笑。

你这么优秀,这么厉害,是大家都敬仰的白泽大人啊,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吧。

只要,只要不来救自己。

已经失血过多的紫鸢眨巴着自己灵动的紫色眸子,眼眶的外面此时已经布满了血污,粘稠的血浆沾着了她的眉毛,让她就连睁眼如此简单的动作,都做的如此艰难。

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吧。

在远处的光点下,有一只雪白的巨兽,脚踏着四朵黑云,身边萦绕着蓝金色的火焰,在远光的衬托下,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向着自己飞奔而来。

紫鸢苦笑一声,用所剩无几感知的右手,艰难的抛出紫凤神晶剑。

不管这是不是幻觉,来者肯定不善。

连将自己打落山崖都不放心嘛?异世界的人还真是谨慎啊。

那只张牙舞爪的巨兽,身上那强横的实力,让紫鸢感到心悸。

即使是自己的巅峰时期,估计也不如他吧。

可是自己现在,却连反抗都做不到嘛?

无力的抛出,又能有几分效果呢。

不过是不想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毫无反抗,就这样死去罢了。

这最后的动作,已经耗尽了紫鸢所剩无几的体力,原本因为疼痛而勉强保持着清醒的脑子,此时彻底的断开了那一根线。

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死去了吗?

似乎,也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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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好渴。

不知道为何,紫鸢在一片黑暗中,身边什么都感受不到,却唯独能感觉到自己很渴。

而就在此时,从天上不知道何处,从天而降的降下一阵阵甘露。

紫鸢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对它的渴望。

她不顾一切的大口张开,接着从天而降的甘露。

一点点,恢复了力气。

一点点,身体变的温暖起来了。

一点点,能看到一丝光泽了。

困住自己的永恒黑暗似乎裂开了一个口子,紫鸢挣扎着,连滚带爬的爬向那道口子。

口子外,是耀眼的光明。

已经因为刚刚的甘露,恢复了力气的紫鸢向着它纵身一跃,跳出这个暗无天日的黑暗当中。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起来,沉重的眼皮终于打开,通透如同紫水晶的眼眸悠悠转醒。

自己,这是在哪?

她看着身边的白色,以及柔软的触感,睁眼尽是迷茫。

自己刚刚不是,还在深渊里往下落吗?

为什么会突然在这里?

而且,自己的伤口为什么没有那么疼了?紫鸢挣扎的从柔软的地面翻起,不可思议的握了握自己的双手。

就连自己刚刚丧失知觉的四肢,现在也好了?

可是,为什么总是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呢?

不解的紫鸢砸吧了下嘴。

等等?

为什么自己的嘴里,全是铁锈味?

她大吃一惊的抬头望向距离自己头顶不过半米的白色天花板。

一滴一滴暗金色的血液,顺着紫凤神晶剑划开的伤口,不偏不倚的落到紫鸢刚刚所在的位置。

而且,正好还是可以直接落在嘴里的那种。

难道自己刚刚?

回想起刚刚梦境里的一切,紫鸢就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无法相信。

可随后,她脚下柔软的地面开始地动山摇起来,让刚刚有力气站起来的紫鸢踉踉跄跄的又摔倒下来。

在自己昏迷之前所见的那只巨兽,就这样赫然出现在紫鸢的视野当中。

如羊一般修长的鼻吻轻轻的触碰着紫鸢,轻柔的吐息萦绕在紫鸢身边,不仅没有让紫鸢感到一丝不适,反而还有一种熟悉的安心感。

那硕大的,那两颗蓝金色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盯着紫鸢。

眼神中极尽温暖,但是眼底又暗藏着无尽的悲伤。

“紫鸢,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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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巨兽的面庞是如此的陌生,但是那双灵动的眸子,和那紫鸢无比熟悉的鼻吻勾起的弧度,那若有若无的笑容,让她低声抽泣着,她轻轻抱住那巨兽的头颅。

“白泽,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她的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滑落而出,一滴又一滴,就像断线珍珠一样不停的坠落,不停的坠落,最终坠入白泽柔软的皮毛当中,消失不见。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

这种感受又有谁懂?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救我啊?为什么不躲开啊?”

她轻轻抚摸着白泽颤抖的身体,看着那道被她划开的伤口一点又一点流出鲜血。

她不相信白泽躲不开那一剑。

白泽粗糙的舌头轻轻舔舐着紫鸢,轻柔的说道:

“你觉得,我能抛下你不管吗?”

“紫鸢你啊,可真是淘气,还没见面就给我一剑,还好,不是很疼,反正我也是要喂给你精血的,也省得我自己开口了Ծ‸Ծ。”

白泽若无其事的话语,却让紫鸢愈发的心疼着,她颤动的指尖轻轻抚摸着白泽的皮毛。

“不要骗我白泽。”

她的声音因为过于疼痛,而变得沙哑起来,无论是她的身体还是她的心,都是同样的疼痛。

作为朝夕相处的伙伴,作为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白泽的人,她知道,她当然知道眼前的人只是在自顾自的逞强着。

白泽身边的蓝金色火焰愈发的耀眼起来,脖颈处的丝线又暗淡下去两根。

“为什么,为什么要燃烧自己的神核和血脉来救我啊!你走啊,自己走不好吗?”

紫鸢感受着白泽愈发闪耀的火光,自然也感受到了白泽那出乎意料暴涨的实力。

那是他,以燃烧自己的生命,换来的力量。

神核对于神袛,无疑是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即使自爆,只要能留下一丝神念,就能带着神核重生。但是此时的白泽,却将自己的整颗神核作为燃料,投入了这看不到终点的深渊当中。

而血脉,更是神兽的立身之本。

可以说,白泽这种行为,跟找死没有多大区别了。

眼前的巨兽昂起头颅,从双眸当中,走出了紫鸢那熟悉无比的身影。

他嘴角挂着和煦的笑容,即使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

他张开怀抱,即使自己也早已遍体鳞伤。

他轻轻搂着紫鸢发抖的身体,感受着怀中可人儿的不安与惶恐。

“我都说了,我是不可能抛下你不管的。”

白泽深沉的眼睛,传递着坚实的讯号。

“当年的我,已经犯下了太多太多无可挽留的错误了。我发誓,发誓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在我手上发生了。”

“你是我发誓,发誓要用生命去一直守护的人。我绝对不能像当年一样,懦弱的自己逃走了。”

“至少这一次,我能把你给救出去,这对于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不要......不要,白泽。我警告你,不要这么自以为是,我不要,我不要......”

紫鸢早已在白泽的怀中哭的梨花带雨,她的拳头重重的击打着白泽的胸膛,但是刚刚重伤的她,又有几分力气呢?

她不要,她不要,如果她的逃离,是以白泽的生命为代价的话,那她情愿继续堕落至无尽的深渊。

“对不起紫鸢,我又要自己逞英雄了。”

白泽不管胸前哭的肝肠寸断的娇人,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一记手刀将她敲昏。

他不敢,不敢再听紫鸢说下去,他害怕自己好不容易燃起的必死的决心,会被她一点点的软化。

对不起紫鸢,这一次就让我自己自私一回吧。

只为自己而活的话,所有东西就由自己来承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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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随着白泽身后的阿米三人,此时看着横跨着山崖的巨兽,都释放出了自己最强的攻击。

“燃烧神核,我看你能烧多久。”

阿米嘴角勾起一抹不自量力的笑容,已经逼近到眼前的他也能感受到,白泽突然暴涨的实力不过是饮鸩止渴,强弩之末罢了。

我看你,怎么逃出生天。

[星禁术·三重星陨]

三颗涌动着骇人光辉的流星从阿米的吟唱中孕育而出,这是他能在最短时间里,释放的最强的攻击了。

同样的,西蒙利和赛丽斯同样释放出自己最强的进攻,攻向身前白泽所化的庞然巨兽。

[血阳霸王枪]

[塞壬·幻梦之渊]

白泽的身躯来者不拒的尽数接下来这些进攻,庞大的身躯发出阵阵悲鸣,雪白的皮毛被爆炸熏的黝黑,破碎的伤口,飞溅出斑驳的血迹,但是他还是在那里,用自己的身躯牢牢堵住了山崖。

“该死,神兽的身体怎么都那么硬。”

阿米不爽的皱了皱眉头。

[星禁术.三重星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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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和自己的本体剥离的白泽,此时正踏着奇妙的步伐,勾勒着奇怪的术式。

如果有殷国的普通人在这里的话,自然会发现白泽所踏的步伐,竟然是殷国传统的八卦。

他的步伐勾勒着八卦中的:

乾卦——开门——西北

坎卦——休门——正北

艮卦——生门——东北

这是白泽族内,最后的禁术,也是当初白泽族的族长,送他离开的方式。

[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这也是白泽作为创世神青睐的瑞兽,独有的能力。

但是,这招的使用门槛,起码要达到巅峰级神袛。

而白泽,现在所剩无几的血脉和神核还有的时间,只有六十秒了。

自己的神兽本体跟自己唇齿相依,所以他身上受的伤,在白泽这里也能同等的显现出来。

渐渐的,白泽移动的脚步开始变得愈发迟缓起来,他的身上,开始凭空出现一道又一道的伤痕,但是他不在乎,他不在乎。

三道生门已经在他的步伐中缓缓勾勒而出,深邃的空间通道已经在东北的生门孕育而出。

还有三十秒。

白泽的神兽本体早已狼狈不堪,一块块血肉被伤口卷起,深入骨髓。

他轻轻的抱起紫鸢沉睡的身体,望着她娇好的睡颜。

真可爱ヾ(^。^*)

他苦中作乐的笑了笑,看着紫鸢如此可爱的睡颜,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向生门,轻声的对着紫鸢说着话。

“紫鸢啊,虽然你现在可能听不见,但是我啊,可能也只有现在才能说出我平时说不出的话吧。”

“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他低头看看如睡美人般的紫鸢,不由得痴痴的笑了。

“对了紫鸢,最后的时候,我跟你念一首诗吧。”

“嗯,是我之前在人类那边看到的,可好了。希望你能喜欢。”

他一步步的挪向生门,由于和神兽本体的联系,他的身上早已遍体鳞伤,皮肤一点点的渗出鲜血,浸透了他蓝金色的衣服,也让怀中的紫鸢,染上了一抹不可忽视的嫣红。

此时的他们,就像殷国传统婚礼的新郎新娘一般,穿着大红的衣裳,走向美满的殿堂。

只不过,这大红的衣裳,是由他们的鲜血染就的。

“昔日分飞燕,相顾默泪干。愁心各两半,经年久隔断。面如霜下雪,吻如雪上霜。彼时当已谶,此刻长悲痛。”

他因为疼痛,而变得沙哑不堪的嗓音,一字一句的念着这首,从人类世界听来的遥远情诗。

啧,真的很配呢。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继续的向前走去。

噗通,他的右腿无力的跪倒在地,是神兽本体的反噬。

而外边的白泽本体,右后腿整条的断裂开来,但是身体还是纹丝不动,死死的将白泽和紫鸢等人挡在自己身体的庇护下。

“我看你这个畜牲,还能撑几回。”

始作俑者西蒙利提着他染血的长枪,阴森的笑着。

“这算不算,一拜天地?”

白泽的脑袋看着自己血红的衣裳,和此时被自己公主抱抱着的紫鸢,突然没头没脑的蹦出这个想法。

他挣扎的继续站起,拖着已经跛了的右脚,继续一步步的向着那道代表着生的希望的通道走去。

他每迈下一步,脚下就多添一分血印。

还剩下二十秒。

“对了,我刚刚念到哪了?”

白泽歪了歪脑袋,重新找回刚刚的头绪。

“对了,我想起来了,接下来是:清晨莹珠露,寒袭侵眉蹙。彼时确已谶,今时空余恨。山盟皆已逝,声名亦益轻。忽闻汝名现,羞于立人前。”

噗通,这回是左腿。

二拜高堂。

白泽继续挣扎着爬起,即使双腿已然没有了知觉,但是此时的他已经不需要这种东西了。

走到那里,已经成为他机械而本能的动作了。

他一厘米一厘米的抱着紫鸢,向着生门走去。

一厘米,一厘米的向着目标蹭去,一条交融着他和她的鲜血所浇筑的道路,无声的留在原地。

近处的生门即使近在咫尺,却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好似远在天边。

“人言汝于前,犹如丧钟音。似有在背芒,何以情此钟。谁知我知你,我知你知深。此恨经年久,此情度日深。”

白泽的反噬愈发强烈,浑身的巨痛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几近昏厥。

可即使是这样的痛楚,却依然没有打断白泽的轻声念出的话语。

噗呲,白泽抱住紫鸢的双手无力的垂下,刚刚不管怎么,都安然睡在白泽怀中的紫鸢,咕噜噜的滚落下来。

好嘛,这回是两只手了。

看着落在面前的紫鸢,白泽费劲的,用所剩无几的神力将他虚托而起。

夫妻对拜。

白泽的本体早已破碎不堪,原本富有神态的身体已经变得伤痕累累,四肢已经被无情的打断,但是他还是昂着头,眼神中溢满了桀骜不驯的睥睨。

“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阿米的吟唱越来越急促,原本的三颗飞星,已然暴涨到了九颗。

“就在这里,魂飞魄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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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现在,还剩下10秒。

他用神力虚扶着紫鸢的身体,整个人一点一点,终于蹭到了生门的边缘。

自己的本体状态已经非常不妙了,估计下一次攻击就要消散了。

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对了,还有最后一段。”

在将紫鸢送入传送通道时,白泽低吟着,吟唱出了诗歌的最后一段:

“曾何喜佳期,今何默不语。旧情恐已忘,痴情何薄凉。假使他日逢,此后经年久。何以与君识,无言泪千行。​”

他遥控着神力,将睡的如同一个婴儿一般的紫鸢,轻轻的放在传送的小船上。

此去经年,怕是再也无法相见了吧。

请原谅我的任性和自以为是,以后,即使在没有我的世界里,也请你,好好的活下去。

最后看了一眼紫鸢的睡颜,白泽闭上眼睛:

[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开!

送入洞房。

这本该是幸福圆满的结局,但是现在,却只能以形单影只而收尾。

通道颤抖的开始运作起来,只需要五秒,五秒之后,紫鸢就可以安全的离开这里了。

而此时,白泽的本体不堪重负,庞大的躯体化作片片晶莹的碎屑,消散在空中。

而剩下的,还有阿米等人的联手攻击。

阿米还剩下的三颗流星,西蒙利的[血阳霸王枪],还有他们身旁的赛丽斯。

白泽就像早有预料一样,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在他的计算里,这最后的五秒,就让自己来吧。

他的身躯在神核燃尽的最后一刻,跃入天空。

迎着那一道道绚烂的攻击,丝毫不惧。

紫鸢啊,这一世能够遇到你,真的很幸福。

他回头望向已经消散的通道,眼角划过下一滴晶莹的泪。

如有来世,我也会用我一生的生命,守护你。

除非黄土白骨,让我守你一生无忧好吗?

别了,我的挚爱,我最珍视的宝物。

我爱你。

他望着向自己袭来的那一道道流光,张开了双臂。

轰隆。

一切,都消散在这灿烂,却又凄凉的花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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