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八月初,往常多雨的夏天,今年却异常少雨,空气中是让人感觉到被炙烤的燥热。林说敲下最后一个字符,这个剧本也就告一段落了。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到现在胃才迟钝的发出抗议,已经在隐隐作痛。关上电脑,活动活动僵硬酸痛的脖子,准备去楼下便利店买点关东煮和零食林说从衣柜里随便取了一件短袖套在身上,衣柜旁边的全身镜里入目就是一双修长的腿,然后就是一张清冷的脸,没有表情的时候,典型的高冷美人,长发被林说随意挽起来,慵懒随意。拿上手机,出门觅食,刚一打开门,就是一股扑面而来的闷热,让人躁郁不安。正值下午四点,不是最热的时候,但是太阳仍旧在头顶上全力地想融化这座年轻大都市。小区门口就有家宜家,出了电梯没几步就到了,但是还是出了一身汗,看到便利店的玻璃门,林说快步走过去,空调房无疑现在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或许不是上下班也不是休息日的时间,店里没有顾客,只有一个穿着工服的女孩坐在收银台后面昏昏欲睡,夏天的下午确实更能激发人的睡意。林说进了便利店,跟室外骤然不同的温度让她冷的打了一个寒颤。先去收银台旁边挑了自己爱吃的关东煮,结了账,坐在挨着玻璃的椅子上,先吃自己最爱的萝卜,关东煮里的萝卜是最好吃的,小火慢煮,长时间的熬煮让萝卜吸饱了汤汁却又保留了萝卜本来的微甜,瞬间感觉自己的胃得到了安抚。林说坐在那儿透过玻璃看对面高楼林立,路上各种车一闪而过,只有这个时候才感觉心里无比平静。作为一个影视编剧,林说通常宅在家里跟工作作伴,有时候实在写不出来没有头绪,就会出来走走,融入生活才不会让自己写的东西脱离生活,不能只靠在家里想象写出现实题材的剧本,观众和资本不会买账。而林说也喜欢听别人讲故事,讲每个人自己的故事,温情的痛苦的她都来者不拒,剧本来源于生活。思想走的很远的时候,随着一声机械的“欢迎光临”,便利店的门开了,林说本能地偏过头,逆着光,只看得见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等他走进来才看清,年纪不大、脸上带着一丝痞气和少年气,在他身上却不矛盾,林说承认,她被帅惨了。他好像察觉到什么,扭头往林说这边看过来,他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朝货架区走,林说看见他拿了一筒黄瓜味的薯片和一盒牛奶,跟我一样,她心想。“一共多少钱”男生问,半饷都没有人回答。“你好,一共12!”
店员突然回神。林说吃完了,起身准备再买点零食囤家里,不然饿了没东西吃,林说喜欢家里有很多零食的感觉,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装了一大筐零食林说到前台结账,买了一个最大号的购物袋也装的满满当当,吃力地用双手慢慢往外面移动。刚出店门,下一秒已经开始在心里责怪自己为什么要买这么多,这种鬼天气到底自己是有多想不开,就这么几步路,已经又热手又酸了,把袋子放在地上,甩甩手,准备重振旗鼓、一鼓作气冲回家。“我来。”
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声音,介于成熟与少年感之间,搭配上毫无感情的两个字,感觉周围的温度都降下来不少,一只白到晃眼的手从林说手上接过了袋子,林说的视线里随着他的动作移动,最后定格在一张几分钟前才见过的帅脸上,棱角分明,却不凌厉,睫毛密且长,低头的时候在脸上形成一小片阴影,掩住了他此时的神态。凭借一双阅帅哥无数的眼睛,目测至少185往上走,可能是看林说没有动,他不经意间掀起眼睛却意外地和林说的视线碰撞在一起,随即露出带有疑惑的神情,林说连忙道谢。庄林与帮忙到电梯口,林说又是谢谢不停,庄林与点头回应。由于上个剧本让林说熬了好几个大夜,修修改改,剩下的工作有其他编剧完成,总算是空下来一段时间,暂时也不打算出去接工作。闲下来的这段时间,林说先是在床上躺了几天,除了吃饭洗澡上厕所就躺床上,睡得不分白天黑夜,第三天的时候林说实在觉得无聊,早上八点刚过,叫了早餐,吃饱喝足之后,打车去了剧组。三十分钟后林说抵达剧组,出示了相关证明之后,林说才能进去,林说不是每次都会来剧组,因为林说是"个体户",没有签约工作室和影视公司,一来是觉得限制太多,二来是林说喜欢写不同风格的故事,风格不稳定,不过从大三到现在,林说也算是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了五年,参与过大ip影视剧的改编,也有原创剧本被公司看上,虽然不能说特别吃香,但是主动找她的项目也不缺,典型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呀!剧组正在筹备一场新戏,工作人员都匆匆忙忙的,穿着老背心和人字拖的中年导演正在机器前跟演员讲戏,那个演员穿着繁复的古装,五黑顺滑的头发一部分高高束起,一部分散落在宽阔的后背上,在林说这个角度看不见脸,但是即使导演坐着,他站着,他的仪态也是板板正正的,只是微微低头,面对着导演。林说往导演那边走了几步,准备等他们结束再过去跟导演打招呼。谁知道那两个人跟有所感应一样,往这边看过来,现场正在调试灯光,虽然是白天的戏,但是因为在室内,还是需要依靠打光,顺着暖黄色的灯光,前几天才看见过的脸慢慢在瞳孔里清晰起来。第一次见到有男人把古装穿出这么复杂的气质,本身就有几分贵气的脸配上黑金色的衣袍,更加贵气逼人,但是又有几分狠厉,应该是妆容的原因,眉毛很浓,眼尾也轻描了几笔墨色。他居然是这部戏的男主角,这次的剧本不同以往,男主不是惯有的名门正派,而是故事中最厉害的反派角色,实力最强,无情无爱,而恰恰是女主,让他在千万年了无生趣的日子里,感受到了冰川融化的温暖,这个角色是不太好诠释的,因为观众们看习惯了男女主出身正派,这对于整个剧都算是一个挑战。“林说,林说!”
导演叫了林说好几遍,林说都没有反应,顺着林说的目光,导演心照不宣地笑着打趣“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看林与看呆的人了。”
林说看着周围人对自己不含恶意的取笑,摸了摸鼻尖,这是她不好意思的时候惯有的小动作。庄林与显然也是认出她了,点头打招呼,林说经过刚才那一出,再跟他交流,不可避免地有几分尴尬。林说跟几位导演和在组里的编剧都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自己找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看他们拍戏。看这个布景她也能大致猜测出是哪场戏了,应该是男女主和男二的修罗场,也算是剧里的一个名场面了,这个剧开机没几天,本来之前已经敲定的剧本在开机前有一个已经定下来的女演员因为突然被爆出黑料,不能进组了。投资方和剧组这边商议之后决定把她的角色全部删掉。但是这样剧本很多地方就不合理,所以只能要求编剧们连夜修改剧本,增加了很多男女主的细节戏份,直到快开机了才敲定现在这个剧本,把男女感情上升到了互相救赎然后互相无私付出,也算是一个改进。各部门准备就绪之后,就正式开拍了,全场落针可闻,林说对这几个演员都没什么印象,想来是新人演员,但是出乎意料地这场戏只NG了一次,导演又给他们讲了一次戏之后,第二次导演就让过了。林说看着场内那个化妆师正围着补妆的男人,第一次觉得自己是时候该谈恋爱了,林老师向来是一个勇敢无畏的莽夫,脑子看上了,行动也得跟上。于是林说出动了,趁着演员休息的间隙,林说朝庄林与走过去,工作群里他们早就说过男主叫什么名字,这几天都是群里嚎叫这次的男主帅绝人寰,起初林说还不以为然,因为他们每次都这么说,但是她记得名字。走到他面前站定,虽然有过当众犯花痴的前科,但是林说觉得只要她不提应该就不会再有人记得了...吧,庄林与正在低头看手机,直到头顶上落下一片阴影,他抬头,没有表情的时候,庄林与身上有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他看向林说,但是没开口说话,好像是要等林说先开口。林说不负所望地开口“庄老师,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吗?”......庄林与保持一个表情没有反应,似乎是呆住了。林说在想是不是吓到他了,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准备说点什么打破这个沉默的局面,庄林与淡淡开口了“可以”。“没事,你现在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先做朋友,然后我慢慢追...啊,你刚说可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