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上当了。
沈月乔也没办法开口把人赶下车。
只能硬着头皮与他同车回去。
只是。
徐怀瑾跟她搭话，她就很谨慎了。
总感觉，好像事情正在走向越发失控的局面。
在沈府门口，便遇见了谢氏带着龙凤胎又过来了。
谢氏今日收拾十分精致，一身藕色的长袄子也穿出了大家门户当家主母的气派。
自打她病好起来之后，面色也好了许多。
肤色渐渐白皙有弹性，加上林氏之前送的一套粉底口红，一番装扮下来，人都像年轻了不少。
若说从前的她瞧着是个四十出头的老妇人模样。
如今这么一看，却像是刚三十出头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成熟的风韵，眉目温柔可人，瞧着别提多舒服了。
谢氏瞧见沈月乔也是十分诧异。
快步迎了过来，“小乔瞧着比昨个儿更好看了是不是？这水灵的。”
沈月乔被夸的老不好意思了，“夫人谬赞了，没那么夸张的。”
龙凤胎也争相上前叫姐姐。
俨然这才是他们家的亲姐姐。
在车旁站了一会儿的徐怀瑾这才凑上去。
“母亲是只看见了小乔，看不见我么？”这话听起来酸不溜秋的。
沈月乔心里的那股怪异感陡然升到了极致。
一抬头，正好看见白妈妈过来迎谢氏。
脑子里有个念头闪过。
“啪！”
好像有什么东西也跟着破了一样。
该不会，最狗血的事情要发生了吧？！
但她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
“夫人是来见我母亲的吧？正巧我也有事要去东华苑，不若一道走？”
谢氏并不知道沈月乔心里的想法。
对上小姑娘含笑的俏脸，自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于是。
众人一道走。
倒是颇有些浩浩荡荡之势。
林氏是听下人说谢氏倒了，也收拾了一下出来相迎。
没成想。
她一出门，便瞧见沈月乔与徐怀瑾还有谢氏同行。
加上龙凤胎和几个丫鬟。
阵容颇为强大。
不过，错愕的念头只在林氏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脸上仍带着笑容迎过来，“这么巧，小乔怎么和晴姐姐遇上了？”
“可不嘛，在门口遇见的，小乔说有事要过来寻你，我们便一道过来了。”谢氏笑道。
林氏顿时紧张起来，“小乔出什么事了？”
沈月乔给了一个轻松的笑脸。
“我觉得，母亲应该有些话想跟我说才对。”
只是一个笑脸，林氏便读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原先的紧张一收，变成了忐忑。
随即吩咐白妈妈：“先带晴姐姐和徐公子他们去旁边稍作，我有些话要单独跟小乔说。”
“是，夫人。”
谢氏也好像明白过来了，看了徐怀瑾一眼，徐怀瑾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牵着龙凤胎跟着白妈妈便都走了。
沈月乔朝他们微微颔首，便随林氏进了屋。
秋月奉上了热茶和点心便赶紧退下了。
采芹和冯玉蓉也都守在外头，没人进去打扰。
屋里。
林氏和沈月乔愣是谁也没有说话。
沈月乔喝着茶吃着东西，反倒有几分悠闲之意。
不过，她也清楚自己只是在故作悠闲。
半晌。
林氏先憋不住了，问道：“小乔是听说了什么？”
沈月乔搁下茶盏。
“母亲是怕女儿听说什么，还是怕女儿没有听说什么？”
她嘴角微扬，眼神有光。
看似什么都没回答。
却也什么都回答了。
林氏哪里还能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
“你祖父的意思是，让我与晴姐姐在正月里挑个黄道吉日，先替你和怀瑾把婚事给办了。”
林氏语速平缓，语态平淡。
但沈月乔还是忍不住狠狠倒抽了一口凉气。
办婚事？
这是认真的么？
书里的设定，不都是十三四岁许亲，及笄之后才会成亲么？
她心理年龄虽然不小，可如今这副身体，还是名副其实的幼女啊！
“母亲，爷爷怎么会突然……”
话到嘴边，沈月乔猛地一顿。
改口问道，“是不是，京城里有什么消息传来？”
林氏也没否认，“京城里那些人，有些手段是你想不到的。母亲不想告诉你，但事已至此，咱们只能做好完全的准备。”
“怀瑾那边也跟他说好了的，你年纪尚小，只让你们先成亲。至于其他的，等你及笄之后再说。总要绝了那些人的念头才好。”
话说到这个地步，沈月乔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敢情是那位回了京城，爷爷和父亲担心那位想把她弄去京城并且留在京城会使一些下作的手段。
所以才出此下策。
只是，那位再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他会用那般下作的手段么？
毁一个女子的名节，便如同害命。
“那位不会，可不代表别人也不会。”林氏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说道。
意为提醒她，一叶障目了。
“……”
……
沈月乔恍然大悟。
那位身为一国之君，他只要多看某些东西一眼，都会有人想尽一切办法给他弄来。
只要能讨得他的欢心，在他面前出个风头露个脸，如何得手的，又有何关系？
她只是一介商户之女。
在那些人的眼中，不过如草芥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若是能将她弄去，为皇帝治病，讨得他的欢心。
为他们换来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对他们来说便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可问题是，她要真和徐怀瑾的成了亲，反派的这条线可就彻底变了。
如果反派不是反派，那主角还是主角么？
这个世界会不会因此崩塌？
沈月乔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念头。
林氏都不知道。
但她看出了沈月乔的犹豫，幽幽叹了口气。
“小乔，母亲知道你还小，成亲这件事对你来说也太早了。可这是你祖父还有父亲母亲唯一能保下你的办法了。”
小乔进京的事，已成必然。
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力规避所有能想到的陷阱，以降低风险。
对上林氏温柔且坚定的眼神。
沈月乔无力的揉了揉自己的脸。
“我要不换个人成亲？”
话音落。
身姿如竹的少年却陡然大步走进来。
“小乔，我此一生，只此一缘。你若执意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