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种?”
“是的,”简言欢不急不慌地回答他们的问题,“第一种就是,制作专门的卡扣,将工具与卡扣配套,这种的优点是便于解决我目前所遇到的困境,缺点是不能适配全部的工具,且轴承运行的轨迹也需要重新设计。”
“还有造价方面的问题。”苗禹补充道。
池天明皱起眉头:“那么第二个是什么呢?”
“是加载更多的功能性,机械手在同一个主体上也就是说每只机械手有其专门对应的工具。好处是多种工具可以同时进行节省工作,时间缺点是造价缸,而且适应变性差。”
苗禹吐槽道:“完全就是鸡肋中的鸡肋,拿这种产品出去会被笑掉大牙的。”
池天明道不知道为何开始思索,但还是问道:“那么第三种是什么呢?”
“第三种自然就是,我刚才所说的仿生学,我们只需要将我们的工具固定在机械手上就可以了。”简言欢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膀,“至于怎么固定,其实我们完全不需要把思维卡的那么死。”
人们研究生物体的结构与功能工作的原理,并根据这些原理发明出新的设备、工具和科技,创造出适用于生产,学习和生活的先进技术。
人类仿生的行为虽然早有雏型,但是在20世纪40年代以前,人们并没有自觉地把生物作为设计思想和创造发明的源泉。
广为人知的有声纳系统,模仿蝙蝠定位猎物的方式,用来定位渔船或者飞机。但除此之外,很多日常常见的小工具,也存在仿生学的影子。
比如瑞士的一位科学家在带狗散步时观察到苍耳的种子是如何勾在狗毛上而获得灵感。依靠苍耳种子启发的灵感,魔术贴诞生了。
而壁虎甚至可以直接爬在玻璃上,靠的则是脚上绒毛带来的摩擦力。
简言欢话音刚落,就听见背后传来鼓掌声,扭过头去,竟然是楚羽光。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现在正走进来,看向简言欢的眼睛里,带着赞赏和宠溺:“你说的没错。”
“仿生学技术的确能被用在机械手上,事实上,可以被用在任何一种方向。”他目光温柔,无论是谁,被那样的眼睛注视着肯定,都会大受鼓舞,“我可以提供一些资料,如果你们有任何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就好。”
他虽然是在夸赞“你们”可是满眼却只能看见简言欢。
而在这温柔的目光中,后者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异样。
就好像,他很在意我一样。
这种异样的感觉一闪即没,紧接着,一丝灵感从她的脑中迸发。
她立刻抓住楚羽光胳膊,在后者震惊的目光中解释道:“壁虎,就是壁虎!”
“壁虎怎么了?”
“使用壁虎的脚步结构来抓取工具。”
楚羽光立刻从旖旎的气氛中清醒了过来。
他看着简言欢的脸上泛起红晕,却知道这和自己想要的那种情感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壁虎的黏附系统是一种多分级、多纤维状表面的结构。壁虎的脚掌具有超强粘附力,是因为大量的刚毛和物体表面的分子间存在一种作用力,即范德华力。”
范德华力是分子间的距离非常接近时产生的一种微弱电磁力。
楚羽光没去听那些熟悉的词汇。
他只是定定地看着简言欢。
她的个子不算很高,但也不矮。体态中等,很健康。
和楚羽光看过新闻后,所预估的狼狈一点儿都不一样。
她在思考,轻轻皱着好看的眉毛。
大概是为了活动方便,她只穿着简单的军绿色上衣和一条直筒牛仔裤,没有佩戴任何首饰,漆黑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干练的低髻。
有一缕发未被扎上,调皮地从发间垂落了下来。
他恍惚间伸出手去。
“……微观上接近于理想光滑结构,因此,壁虎的脚掌能够轻而易举地与各种表面达到近乎完美的结合——学长你在做什么?”
叙述被突兀打断,楚羽光如梦初醒,发觉简言欢就像是过敏一般往后跳了几步。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刚才似乎在无知觉的状态下,把她的一缕发别到了耳后。
他不应该这么做。
他没想这么做。
但显然,他就是这么做了。
尽管脸上仍旧保持着最基本的镇定,但楚羽光却感觉自己一刻都无法在这里待下去了。
他就像是触电了一般,无与伦比,最后匆匆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就离开了。
听力好过了头,才会听见里面传来那个叫做苗禹的女生的声音:“学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楚神是对你在意过头了吧……”
“你想多了吧,我和羽光学长认识也就是最近的事。”
…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无法理解,明明那么简单,为什么要一遍一遍地说。
楚羽光从小就是天才——倘若他一直以来都能得到最匹配的教育的话,他在探索的路上基本不会遇见任何的波折。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面对这个早慧的儿子,他那平平无奇的父亲和母亲虽然并没有把他看作是异类,却也只是压抑着他的才华。
“你为什么不能和别人一样?”
“别人都能做到的,为什么你不能?”
“你以为你是天才吗?你老子什么都不是,你也什么都不是。”
他终日沉迷读书,看完了一本又一本,在书的世界里,他被束缚住的灵魂得到了无上的解脱。
他的成绩,他的理想,在那个愚昧平庸的地方都像是跌进泥潭的纯白蝴蝶一样格格不入。
当他终于背叛了他母亲“做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庸庸的人”的期待,在老师的推荐下考入了k大锋芒毕露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了什么是真的自我。
紧接着,是前所未有的空虚。
很长一段时间,楚羽光都陷入盲目中。
完成学业,做研究,拿专利,发论文。
然后呢?
然后自己要去哪里?
他的生命索然无味。
他躺在树下,望着秋叶凋零,忽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好像毫无意义。
直到远处传来了叫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