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殷妃也是这两天才去听助理说，在她家门外看到一名老妇人鬼鬼祟祟。
陈殷妃这才派人去查了一下，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是精彩。
她依旧站着，“姑婆，你知道为什么家耀会变成这样吗？”
陈姑婆的脸色有了变化，她眼眸一转，没有正面回答道：“我们家耀一向都很乖巧的，二丫你是知道的，他读书时候，有回来，见到你，他从来不嫌弃你，还会帮你带甜甜，你记不记得。记不记得？”
“人家姑娘，家世好，背景好，样貌好，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国家第一批一级舞蹈家。若不是发生那种事情，你们家耀会有这样的福气？你是怎么对待她的？欺负人家姑娘脾气软，好说话，指手画脚，挑三拣四，这也就算了……”
“偏偏，你背着人家姑娘说了什么？”
陈姑婆躲闪：“我，我，我哪有说什么，我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说，我一个老太婆能说什么。”
脑海中不由冒出自己当初端着饭碗在大门口，拉着同村大婶说：
她说：—都是穿过的破鞋，也只有我们家耀不嫌弃，要是换了其他男人，谁敢要。
—你说，好好的姑娘家，怎么会随便喝酒呢？我看，就是那不正经，早就打上我家家耀的主意了。
—城里的，城里又怎么样，我们家家耀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要样貌有样貌，要身高有身高，学习又是一等一的好，不是我自吹，我们家家耀，天底下除了那个什么国女皇以外，没人配的上他。
—笑什么笑，我可是认真！你们不知道，我去城里看我孙子时候，那姑娘，啧啧啧，真是殷勤，我说东，她可不敢说一句西。呵，那是，以后嫁到我们家，自然要听我的话。家耀娘都得听我的话，更何况她呢。
—以后结婚，彩礼，做梦！一个破鞋要什么彩礼……
—我们家耀给他们家当女婿，简直就是便宜他们家了，白得这么一个大儿子。他们家哪有什么兄弟姐妹，就一个赔钱货，肯定是她妈那婆娘生不出来，我见过，屁股小，胸小，能生什么……
陈姑婆靠着一张嘴，硬生生把陈家耀光明的未来直接摧毁了。
好巧不巧的是，刚好，姑娘的父母那时候跟着陈家耀回来，想看男方家庭情况，还没有到家门口，就听见陈姑婆那特有的嗓门，但防小点声，那对父母也听不见。
陈姑婆都说成这样，这一场婚事自然吹了。
就在前一个礼拜，陈家耀误以为姑娘的堂哥是姑娘的新男朋友，一时间醋意大起，不由分说上去一顿揍，把人家堂哥的手打断了。
最可笑是什么，姑娘的父母还挺可怜陈家耀的，本来不打算太过追究，给陈家耀一点教训就好了。
陈姑婆听到风声，直接冲到姑娘父母单位大吵大闹，后来还冲到学校去，当众打姑娘的脸，说姑娘不要脸，勾引男人，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
这才叫那对父母彻底发怒，要以故意伤人罪起诉陈家耀。
“不，你说得可多了，要我重复给你听吗？”
陈姑婆略微不自在，“说了又怎么样，我说得都是实话！我们家耀确实好啊，就是那婊子不正经！”
“家耀怎么好，那你就留着过一辈子吧。”陈殷妃想走，陈姑婆哪里会让她走。
“二丫，家耀怎么说也是你堂侄儿，有钱了就可以瞧不起人嘛！”
陈殷妃脚步停了下来，冷眸看着她：“陈玉儿！陈家耀会有今天，都是你造成的！你去人家姑娘父母单位闹得时候，那姑娘父母本来打算下了班就去撤了控诉。你打人家女儿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你孙子还在局里蹲着！”
“不就是打了人吗？我们村里不也有天天人打架，严瘸子以前打你的时候，也没见警察把他抓走啊，怎么到了城里人就矜贵。”陈姑婆越说越小声。
“陈玉儿，我告诉你，送你孙子进去的人不是别人，是你！”
“你别胡说！家耀可是我宝贝疙瘩，我怎么可能会害了他！”
陈殷妃冷冷看着她，笑了：“就是你害的！你们家耀会有今天，就是你这个当奶奶，一步一步造成的。”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那天刚好他们会来。”
陈殷妃：“哪怕那天他们没有听到，以后呢，总有一天会听到，这件事情总有一天会发生，发生的原因，就是你！”
“不就是一个破鞋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悲愤与羞愧还有自责种种负面情绪，转换成了愤怒！
就像以前那般把所有的错都推给别人，错是别人的，她就没错了。
没错，她就能站在道德最高位置上，用恶毒难听的话语来谴责对方。
陈殷妃自然知道陈玉儿的心里想法，她不会给她这样推卸责任机会。
陈玉儿这种人，心中最想要很明确：“姑婆，这双破鞋确实很了不起，陈家耀不穿，后面还排着一队人穿呢，别，别先急得说话，姑婆听我说几句就明白了。”
陈殷妃像是一名很有耐心的晚辈，跟不懂事的长辈解释分析道：“姑婆知道那姑娘的爸爸是谁吗？”
“不就是一名老师吗？老师又怎么样，老师就了不起了，读几本书而已。”
陈殷妃：“这位老师就是了不起。姑婆还不知道什么是教授，成为教授不是读几本书就可以了，他是要对社会有一定的贡献……算了，我说得跟笼统一点，姑婆知道我们海天市市长吗？海天市最大的官。”
“……知道。”
“这位最大的管，看到那姑娘的父亲都要恭敬喊一声老师，那教授没坐，他也绝对不会落座。”
“这……这……这么厉害吗？”
“姑婆还记得村长家中的那台电视吗？”
“记，记得。”
“生产电视老板，也是他学生，他所教过的学生，有成就何止这两名，姑婆好好想想看。这还只是姑娘的父亲，我们来说说姑娘的母亲。”
“不，不，不就是卖舞的吗？”
陈殷妃笑了，她轻笑声，听着她的笑声，陈姑婆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