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归蒙用感应器设了个一小时的闹钟,然后从房间橱里翻出来一床被子往皇帝床边地上一铺,躺在上面便睡。这古往今来,在皇帝床边打地铺呼呼大睡,估计也是空前绝后,但是现在如此纷乱紧急的时期,潘归蒙也顾不得一些君臣礼数了。
虽然潘归蒙已经困的不行,但是心里有事,也睡的不踏实,闹钟刚一叫,他便立即醒了过来。他来到床边,看刘协的面色已经恢复正常,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也不觉得烫了,这抗生素对古代人的药效还真是好,半粒就解决问题了。
潘归蒙走出房间,把那两个宦官喊来,告诉他们皇帝已经退烧了,只要仔细伺候着,再让太医过来开一些滋补的药方就行了。对于皇帝的病突然好了,知情人都觉得非常惊讶,但是潘归蒙无法和他们解释,只能说皇帝是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庇佑,之前一直没好是因为车马劳顿伤了元气,现在养了几天恢复了元气,自然就好了。对于这种说法,大家也没办法不信,这一场差点让皇帝驾崩的事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潘归蒙不放心刘协,索性就在皇帝的大宅院的外院住了下来,又让张绣率领五百士兵轮流在大宅院外值守,确保皇帝和自己的安全。
潘归蒙晚上草草的吃了点东西便休息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临近中午才起床,洗漱吃饭后便去看望皇帝。刘协已经醒了,刚稍微喝了点米汤,又吃了药,正靠在床上休息,见潘归蒙来了,忙招手让他过去。潘归蒙行了君臣之礼,便立在刘协床前问道:“陛下气色好多了,应该再过几日就能痊愈了。”刘协叹了口说:“贾爱卿,我这次又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啊。”潘归蒙说:“陛下说哪里话,陛下是天子,有上天的庇佑,阎王怎么敢收您?”刘协说:“贾爱卿说笑了,对了,现在外面形势如何?”潘归蒙说:“我们所有人已经撤进了函谷关,李傕郭汜他们估计再有几天就能追到,不过函谷关险要,他们攻不下来,陛下尽可以放心养病。等陛下身体痊愈了,我们就启程去洛阳。”刘协说:“有劳贾爱卿了,只要有你在,我方觉得心安。”潘归蒙说:“陛下说的哪里话,臣子为陛下分忧是分内之事。”
潘归蒙又和刘协聊了几句,便告辞出来了,回到前院便让人把种辑和杨定押来。二人知道自己理亏,都低着头不敢看潘归蒙,潘归蒙叹了口说:“陛下病重,也非你二人力所能及,下回有如此重要的事情,必须第一时间派人告知我,不然万一出了问题,你们无法应对。”二人见潘归蒙语气还不错,像要宽恕自己的意思,都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潘归蒙继续说:“不过,你们和段煨是怎么回事?”二人一听潘归蒙提起段煨,顿时心又提了起来。杨定倒也老实,说:“回先生话,我之前和段煨有一些小过节,所以这次想要趁机报复一下,这事我做的不对,请先生责罚。”种辑说:“这件事是我帮忙出的主意,并非杨将军一人之过。”潘归蒙见他二人认错态度还不错,也不想闹出很大的动静来,于是说道:“念在你二人对陛下忠心耿耿的份上,又正值用人之际,这次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以后切莫再犯同样的错误,这次幸好你们没有真的动手,你们仔细想想,那段煨手里有兵,华阴又是他的地盘,要是他引兵来攻,后面还有李傕郭汜的追兵,你们不仅将自己陷入险地,也将陛下陷入险地,要是陛下有个闪失,你们俩都是千古罪人。”二人听潘归蒙说的在理,都不住的点头称是,杨定立刻跪下说:“先生,属下知错了,属下一定会戴罪立功,以报先生宽宥之恩。”种辑也说:“多谢贾大人。”潘归蒙让他们还各司原职,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再说李傕和郭汜出了潼关一路追赶,居然一个人也没有碰上,来到函谷关下,发现关上早就摆好了阵势防守,气的七窍生烟,下令开始攻关。这函谷关和潼关一样,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且关上目前有守军七八千人,防守起来并不是十分困难,李傕和郭汜连攻了三四日,丝毫没有效果,反而折损了不少人。而且他们这次追的急,军粮没带多少,只得退兵三十里,派人回去催粮。
潘归蒙其实很想这时候就派人到各路诸侯处,让他们带兵来救驾,但是根据史书记载,还没到时候,曹操前来迎奉天子要到来年的7月份,现在才9月初,还有10个月时间。他没办法,只能在函谷关耗着,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李傕、郭汜的军粮运到了,又开始大规模的进攻,但是函谷关实在太险要,李傕郭汜又连打了好几天,纹丝不动。气的李傕、郭汜在关下大骂潘归蒙道:“姓贾的,枉我们平时尊称你一声先生,对你言听计从,你居然诓骗我们,把皇帝拐跑了,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怎么对得起我们这帮凉州的兄弟!”潘归蒙也不生气,在关上探出脑袋说道:“凭你们两个也配讲良心?我平时叫你们要尊敬天子,善待百姓,你们听了吗?你们到处烧杀掠夺,为非作歹,还有脸和我谈良心。天子下旨要东归洛阳,你们俩偏不肯,你们眼里还有朝廷吗?”
潘归蒙把皇帝抬在前面,一通大道理说的二人脸上挂不住了,郭汜骂道:“姓贾的,你这个缩头乌龟,有种的出来和我们对战,躲在关里算什么本事。”潘归蒙说:“这话可是你说的,那我派两个人出来和你们俩一对一单挑,输的是绿毛乌龟,你们敢不敢。”关上众人听平时都一本正经的贾大人居然说出绿毛乌龟这种话,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很多兵士跟着喊道:“敢不敢,敢不敢单挑?”李傕、郭汜气的七窍生烟,叫道:“有什么不敢!”潘归蒙说道:“那你让你们的兵士后退五百步,别等会趁着我们开门杀进来。”
李傕本来正打算借单挑的机会,趁开门杀进去,谁知道潘归蒙一口说破,没办法,只好让全军后退。潘归蒙交待了张绣一下,然后张绣领命下关去了。关门大开,张绣一人一骑出了关,李傕说道:“不是二对二吗,怎么就出来你一个?”张绣说:“我们贾大人说了,对付你们俩,我一个就够了,你们俩一起上来吧。”李傕和郭汜一听,气的鼻子都歪了,两军阵前被人如此轻视,实在是奇耻大辱,李傕喝道:“我来会会你,来将通名报姓,本将军刀下不死无名之鬼。”张绣说:“我姓吴,名付。”李傕说道:“吴父?没听说过。”张绣笑道:“你连你爹都没听说过,不孝子啊。”
关上众人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这是潘归蒙刚才教张绣的一个段子,一说出来果然效果不错。李傕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怒不可遏,拨马舞刀朝张绣便砍,张绣不慌不忙举枪相迎,二人战在一处。那李傕哪里是张绣的对手,不到十个回合就抵挡不住了,拨马就跑,张绣也不追赶,朝郭汜说:“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就回去吧,别自取其辱了。”郭汜面子上挂不住,拨马也冲了上来,没几个回合也抵挡不住,拨马便走。张绣叫道:“叫你们一起上你们不肯,一个个来又打不过,太差劲了。”说罢拨马跑回关了。
李傕和郭汜跑回去一看,张绣并没有追上来,忙号令军士往前冲,还没到关下,只见张绣早就进了关,关门紧闭、吊桥高企。李傕和郭汜快气炸了,号令强攻,又打了半天,根本打不动,只好又退回去扎营。潘归蒙还在关上说风凉话:“你们单挑也不是对手,打关又打不下来,要不还是回去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李傕和郭汜虽然气,但是毫无办法,骂又骂不赢,打又打不动,只好悻悻而回。
接下来的一个月,李傕和郭汜隔三差五便来进攻,但是根本打不动。而刘协和大部分患病的人均好的差不多了,潘归蒙本来打算带领众人开始向洛阳撤退,后来想想,现在还没到次年7月份,撤退太早了,这函谷关易守难攻,看李傕、郭汜这样子,估计再打一年也打不下来,在这里阻挡追兵是最安全的,要是出了关,外面一马平川,反而更危险,不如就在函谷关呆到明年四五月份,然后让曹操来勤王,这样就搞定了。于是潘归蒙安排百姓们先向洛阳方向撤离,皇帝和众大臣及家属仍留在函谷关以待来年,很多百姓顾念潘归蒙救他们一命,自发的组织起来为军队运粮。
时间一晃到了十二月份,天降大雪连绵不歇,天寒地冻冷风刺骨,李傕和郭汜的兵马都住在帐篷里,实在冷的受不了,只好退回潼关。而如此恶劣的天气,潘归蒙他们想走也走不了,只能在函谷关静候来年。潘归蒙很有忧患意识,抓紧一切时间练兵,并让任铃儿和张绣训练他们阵法,这也是他一贯的思路,不能让士兵闲着,省的无事生非。而且来年李傕和郭汜还会来攻,练练兵到时候可以更好的防守。就是这支军队,后来大部分人成为了张济和张绣的班底,后来南下进攻刘表,还有在张绣驻守宛城时,展现出了不错的军事素养。
这一年的雪特别大,天地像被冻住了一样,连粮食都无法运输,函谷关内粮草也紧张了起来。潘归蒙没办法,只得下令停止训练,所有人都聚集起来休息,以减少粮食的消耗。皇帝和王公大臣的口粮也无法保证,和士兵一样一天只能吃一顿,大家虽然都怨声载道但也毫无办法。幸好潘归蒙第二次穿越的时候带了很多聚能饼干和巧克力,之前路上吃了一点,还剩不少,现在正好每天趁没人的时候,偷偷和任铃儿吃一点,确保不挨饿就行。
直到来年三月,地上的坚冰才开始解冻,到了四月初,李傕果然带兵来到关下,但是只是扎营,并没有着急进攻。潘归蒙觉得纳闷,仔细观察,发现只有李傕一人来了,并没有看到郭汜,而且他带来的兵马也不多,这是怎么回事?潘归蒙查了一下历史资料和地图,突然大叫一声不好,李傕应该只是在这里诱敌,而郭汜估计是偷偷的从北边渡过黄河来抄自己的后路了,要是被抄了后路就完蛋了,要被困死在函谷关里。
潘归蒙立即下令全军开拔,全速东归,只留下几十名老弱残兵假装在关上巡防,又在关上插满了旌旗,假装大部队还在关里的样子,以迷惑李傕,这样就算遭遇郭汜,也能暂时避免腹背受敌。潘归蒙让董承带领一千人用车马护送皇帝和部分级别较高的王公大臣跑在前面,自己和张济、杨奉带领其余人马护送步行的大队人马走在后面。由于在函谷关的时候,很多老百姓都被疏散了,因此这次需要顾及的人少了许多,行进的速度也快了一些。
幸好潘归蒙反应快,及时撤出函谷关,果然才走了两天,就有探马来报,说郭汜带领大军出现在西边五十里的地方。恰好前面就是弘农城,潘归蒙知道无法和郭汜的大军正面抗衡,忙令所有人撤进弘农,据城坚守。郭汜的先头部队是骑兵,来的很快,一小部分来不及进城的官员和家眷被郭汜的大军赶上,又是一阵血腥屠杀。
潘归蒙在城墙上看得心痛不已,深深的自责,如果能早走哪怕半天时间,也能够保全这些人。任铃儿在一旁安慰道:“夫君,您就不要自责了,您已经做得很好了,要是您作决断稍微再晚一点,我们不是被困在函谷关,就是在半路被郭汜截杀,那就是全军覆没啊。”张绣在一旁说:“是啊,叔母说的不错,他们这招声东击西太厉害了,幸好叔父及时看破,要是换做旁人,肯定中计了。”潘归蒙摇摇头叹了口气说:“还是快布置防守吧。”
郭汜也不攻城,只是指挥几万大军把弘农城死死围住,潘归蒙见郭汜不攻城,倒也不急,心想才四月份,到五月份才差不多可以出去求援,于是一面安排城防,一面盘点弘农的存粮,一面训练军队。皇帝和众大臣见潘归蒙只是准备防守,也不打算突围,也不派人出去求援,都十分焦急,潘归蒙只推说时机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