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朱由检一下内心中想到了很多。
在这看似腐朽的大明朝之下,暗流涌动的各种势力似乎远远的超乎了自己的意料。
朱由检也不禁心里发问,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嘛?
不得不说。
朱由检自己心里很清楚。
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各项举措,有意无意触碰的利益太多太多,可这并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若是想要尽快的给大明这样沉寂的局面注入一点鲜活的气息,那么就注定要有人为自己之前的行为付出代价。
同时为之后大明的崛起,献出点东西,而这远远不止于钱粮。
有时候恐怕还得带些人头。
自打改革逐渐开始。
朱由检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出宫了。
但是大把银子撒下去也不是没有效果的。
结果就是,原本沉寂的东厂和锦衣卫制度,已经再次焕发出了活力。
作用不可谓不大。
毕竟眼下的朱由检可离不开这些厂卫和锦衣卫们。
天虎军尚且还未完成三月操练,还不可用。
眼下却能仰仗这些留下来的旧厂卫、锦衣卫。
让自己这个皇帝已经不仅仅是皇宫之内的皇帝了,而是逐渐开始可以影响到整个大明。
朱由检已然很是欣慰和满意。
但是对于自己这段时间做出的很多决定,朱由检虽然冷静下来思考过是不是做得有些过火。
可明明很多事情其实都还只是停留在朝堂之上,出现在构想图中,还在努力的组织人手,构建架构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按捺不住要对自己下手了嘛?八壹中文網
这不禁让朱由检想到了红丸案。
原本伏案在前的朱由检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毛笔批阅,也放下了手中那从华夏图书馆里翻牌抽出的后世书籍。
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太监。
大脑光速运转,分析着眼前的处境。
“先给朕放在这吧,这太医院也是的,朕都没有说什么,这药这般苦就直接送来了。”
说罢,又重新拿起了手中的书,可整个人的神经却放在了那个小太监之上。
谁料那小太监竟将药碗放在案上之后,贸然开口说了一句。
“皇爷,这药您一定要快些喝,凉了这药效就流了。”
“朕知道了。”
见朱由检是真的在忙,案子周围已经被近来数不清的折子堆满,一手批折子,一手还在看着手中的书。
小太监心中一叹,这皇爷多好啊,可惜..
便也不再强求,万一被察觉到可就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可只见那小太监刚一出门,朱由检的神色瞬间就冰冷的像寒冬腊月时的冰窖。
究竟是谁?
东林?
士绅?
鞑子?
无数个答案在朱由检的脑子里不断徘徊。
“还是不够狠啊...”
朱由检冷面突然一笑,站起身来。
“传魏忠贤觐见。”
只是站在门口向屋外轻飘飘的一句话,屋外值守的小太监就连忙起身跑去通知王承恩与魏忠贤。
毕竟现在谁不知道,虽说这名义上最大的太监还是魏忠贤。
可实际上最得皇爷信任的却在潜移默化之间换了人。
“奴婢魏忠贤请见。”
“进来吧..”
说罢,魏忠贤才推门而入,刚一进门就看到了案边那厚如山峰的折子,瞬间心疼不已。
“皇爷..还请您要保重身子啊,这折子可以让内阁先行批阅给个意见。”
自打朱由检登基以来,原本交给内阁的折子,无论大小事宜都先行送到朱由检手里看一遍。
当然,也委派了王承恩找了几个识字、忠心、机灵的小太监帮助进行一个筛选。
毕竟这折子中间不只是各地的官员任用大小事宜,更多的还是数不清的所谓请安折子、参本折子,又或是何地因皇恩浩荡又惊现何等祥瑞。
这对于眼下的朱由检来说都是放屁的玩意,大多都被送到后宫之中供人取火所用。
这样的行为让朱由检烦不胜烦。
也大大拖慢了批阅速度。
只不过,朱由检多了个心眼。
并没有立刻叫停,毕竟他清楚要是少了这些折子,还不知道得多出多少更多的废话折子来。
“今天,有个小太监给朕端来一碗源自太医院的补药,告诉朕要注意疗养身体,朕很是欣慰啊。”
魏忠贤也道。
“太医院有心了。”
谁料,原本面色温和的朱由检瞬间变冷,淡淡的说道。
“那就赏赐给魏公公喝了,就在案边放着,拿去吧,别忘了喝完把药碗差人送给太医院,不然朕怕有些人担惊受怕睡不着觉了。”
此话一出,魏忠贤先是一愣,心中顿时暗道不好。
瞬间爬倒跪在地上,这次的跪不同以往。
魏忠贤甚至还磕起了头来。
机灵如他怎能不知眼前的皇爷已经对这碗药有了猜忌之心。
无论这碗药到最后是有毒还是无毒,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皇爷以为它有毒,那么有人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朕很不明白,朕做的这一桩桩哪样不是救民于水火之间的好事,为何这些人就如此的看不惯朕呢?”
魏忠贤不敢说话。
他心里也很清楚。
这虽然是为民的好事,可这一桩桩,一件件对于眼下大明阶级中流砥柱一般的士绅阶级来说,可没有一件是好事。
虽说大明规定,农重商贱。
可这只是明面上的话,这有钱人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谁都看在眼里。
眼下大明朝廷松弛已然到了一定的地步,朱由检这段时间的大动作其实已经让很多人后悔的捶胸顿足。
后悔不该让崇祯帝安然即位。
毕竟在当时反对最厉害的其实是魏忠贤为首的阉党,生怕挨了秋后清算。
可没想到这一上台,魏忠贤就清楚了这皇爷远不是登基之前的模样,初登大宝之后的种种作为。
无不是在说明其贤能远胜前几位。
可坏就坏在,这一切,太明显了。
魏忠贤跪在地上,看着朱由检示意自己停了磕头的动作之后,颤颤巍巍的说道。
“皇爷,此事就交给奴才..”
“朕不知道太医院里都是些什么东西,但朕知道眼下这后宫,这皇城恐怕早已是被收买的百孔千疮,想必之前朕与你彻夜谈话,连夜就能浮在不少官员家中的案台之上啊..”
“朕每每想到这里..心里难过得紧啊..”
魏忠贤明白了。
这是又要动刀了。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客气,这次可就丝毫不用顾忌了。
皇帝可以允许臣子在暗地里为自己谋些好处,毕竟这自古以来升官发财都是一个意思。
可这要是想要威胁皇帝的命。
那就得先看看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