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绒花,该回家了......”
“回来吧,我和若若在等你......”
是谁,谁在叫她?若若又是谁?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心会一抽抽地疼!
回家?不,不能回去,她得跑快点,不然会被抓走的。
陌生又熟悉的男低音不断在郁绒耳内回响,那声音温润至极,仿若情人间的低语,在她听来却异常刺耳,心底隐隐有个声音让她快逃,逃得远远的。
“你到底是谁,不要装神弄鬼,我、我是不会怕你的。”
郁绒绷着小脸,颤着声音对着虚空问道,她怕极了,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的身子,企图汲取一丝安全感。
然而她的询问,如同大海里掉下的一颗石头,悄无声息。
就在郁绒吐出一口浊气,庆幸那可怖的声音消失之际,突然间,在寂夜中深情呼唤的温和男声骤然变得尖锐而疯狂。
“绒绒,你逃不掉的,呵,手拿剧本又如何,从始至终,你都只能是我掌心的云雀......永远永远......”
话落,男人邪佞的笑声在黑暗中一遍遍循环放大,似有回音,清脆瘆人经久不息,像是要将她的心脏击穿。
“啊,救命……不、不要过来……”就在她抱着手臂,迟疑回头之际,一双深沉诡谲的眼睛朝她逼近。
从黑暗中猛地伸出一只大手,精准覆盖住她的大半面庞,只留下一双惊恐,蓄满泪花的葡萄大眼。
郁绒被吓晕了,身体直直往云端下掉去。
失重的强烈刺激下,柔软的大床上,明媚如画的少女乍然转醒。
少女秀眉紧锁,额角不间断冒出细密的珠子,粉唇张开急促地喘着粗气,白皙修长的手将丝滑的锦被揉成一团,好似遇见了极其可怕的事。
好一会儿,郁绒才从惊惧中平静下来,睁着好看的大眼睛,神情迷惘,脑子沉沉的,记忆却一片空白。
她是谁,为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转了转僵硬的脖颈,蓦然对上一双淡漠疏离的眼睛。
是一个绝美的陌生男人,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掩盖住了冷冽的气息,稍显温和。
他一身蓝色浴袍,包裹得很严实,只露出长长的脖颈。头发还是湿的,显然刚沐浴完。
郁绒好不容易放松的肌肉瞬间紧绷,她下意识尖叫一声,害怕地在床角缩成一团,泪水顷刻模糊了视线,声线也仿佛消失了。
看着男人渐渐走近,嘴唇动了动,艰难地吐出一句颤音:“你,你是谁,你想做什么……拜托、不要伤害我……”
她快速瞅了一眼身着睡衣的自己和突然出现的男人,心里的一根弦铮的一声断了。
穆绅站在床尾,神色复杂地瞥了眼面前女孩稚嫩的面容,还有那如初生小鹿祈求野兽不要吃掉她的可怜模样,清冷的脸上罕见有几分不自在。
“你还记得什么?”醇厚低沉的男声似微风拂过,没有任何攻击性,像是在安抚。
郁绒强撑着抬头看了男人一眼,见他侧过脸没有继续看她,心里的戒备莫名消散了些,多了疑惑与不解。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叔叔,你认识我吗?”
她小声喃喃试探着,希望从男人口中得到些有用的信息,这种未知的恐惧,让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面前的男人容貌精致,气质出尘,根本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但是郁绒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希望给他戴个长辈的帽子,这样,是不是,他就不会欺负自己了。
被唤做叔叔,穆绅浓密修长的睫毛不由颤了颤,内心隐隐在抗拒。虽然他平日不大在意自己的年龄……若是个孩童也就罢了,她都……
眼神流转间,又见到她因没得到回复而泪眼朦胧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
“休息吧,明天送你离开……”
他竟真的走了。
郁绒沉沉呼出一口气,有些不敢相信,男人刚出现时,她被吓得快窒息了,脑海中闪过无数恐怖画面,幸好只是自己吓自己。
现在看来,他好像不是坏人。只是,她依旧不敢去问他,为什么她毫无记忆。
她快速从床上爬起,将房门锁死,悄悄翻箱倒柜起来,或许房间里有信息可以告诉她,她到底是谁。
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倒是出了一身汗,郁绒好似泄了气的皮球,烦躁地瘫坐在羊绒地毯上。
她情绪上头,没注意到身体的异样。
直到身上的汗水越来越多,淡蓝色的裙子被打湿,白皙的皮肤一片通红,郁绒才反应过来,她好像生病了。
她全身像是被火烤了一般,眼神迷离,脑子也被烧得迷迷糊糊,难受到了极致,却只能紧咬牙关,眼泪不断落下,所有的情绪顷刻爆发。
好疼啊,她会死在这里吗?
不,不能死,她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怎么甘心年纪轻轻就没了……
对,找人帮忙,去医院,那个叔叔一定会帮她的,一定会!
郁绒狠心在手臂咬了一口,直到浓浓的铁锈味弥漫了整个口腔,借着清明的间隙,支撑着往门外跑去。
她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碰壁,踉跄着找了许久也没见到一个人,别墅很大,她早已没了力气继续找人求救,只能狼狈地瘫在地上哑声痛哭,绝望而无助。
“你在这做什么?”男人熟悉的声音带着点不耐,郁绒却觉得这是天籁之音。
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紧紧抓住男人的裤脚:“叔叔,救我,我好疼啊,求你,救救我……”
穆绅蹲下身用手摸了下女孩额头,异常的热度让他愣了几秒,脑海中飞速拼凑着几个片段。
瞬息间,男人的气势变了又变,黝黑的眸子酝酿起了风暴,怒意随着额角的青筋而出。
女孩瘫软在他怀里,他不做思考,将人拦腰抱起。
很快,她被放入盛满温水的浴缸内。
浸泡在温水中,疼痛得到些许缓解,郁绒没再难耐地左右翻滚,乖乖躺在水中,时不时可怜兮兮哼唧几声,只是看着神志有些恍惚,她眼前的一切早已扭曲,光怪陆离。
穆绅浑身湿透,一只手防着女孩,怕她滑倒。一手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你给她吃了什么?”穆绅冷着声音,隔着网线,也能感受到浓浓的怒意。
“这么凶干什么,当然是好东西了,当年小茉吃过的那种‘跳跳糖’,好不容易从墨西哥运过来的……啧啧,便宜你了......”
电话另一端,男人的声音慵懒张狂,一副欠揍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