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紫芩开车抵达医院,秦霈和秦垚他们也已经到了,医院已经安排好了,刚停车,就把秦振成送到了推床上推进去抢救。
秦垚扶住了母亲,秦雅拉着向彤,孟紫芩的额头上渗着冷汗,握住了秦霈的手,秦霈将手握紧,谁都不曾会想到这样的结果。
父亲平常喜清净,有时候几天关着不出书房的门,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他们都习以为常了,没想到今天就出现了意外的事情。
何婉秋心里有怨气,但在秦振成倒下,她心里就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难以自持,秦振成一夜之间老去了很多,她又何尝不是呢。
人生是一辆开往死亡的列车,什么时候下车谁都料不到,或早或晚,在还未下车之前,能想到的是很多未实现的事情,却唯一不会有金钱和财富。
总是在不停攫取,想要得到很多很多的财富,真的等到了在死亡边缘的时刻,再多的财富都拯救不了自己的性命。
当秦振成就是如此,他倒下之时,抱着这把古琴,始终不相信自己家族流传下来的事情是一件不存在的事情,陷入了自我的规避情境,最终倒下。
人要认死理很简单,但要想通一件事情却很难。
没有一个契机,没有一个台阶,而这次就是如此。
诊断结果,脑溢血造成的中风,初期,抢救及时,影响了右脑,左半边的手脚可能不能灵活了,对于一个艺术家,若是手不能用了,就等于是个废人了,医生说可以通过之后的复健恢复起来,但实则这样的年纪,再复健也不会回到利索的样子了。
不过能性命保下来,已是万幸了。
何婉秋陪伴在身侧,秦霈和秦垚也不敢离开半步,向彤将秦雅送到了父母的身边去照顾,她也留下来轮换。
孟紫芩也帮衬着。
人在抢救后的二十四小时后苏醒了,秦振成没想到自己醒来之后,躺在了医院里,他欲抬手,却手像是千斤重,无法抬起来。
“老秦,你算是醒过来了,你知道你吓死人了!”何婉秋拉着他的手,揉搓着他的手臂,才让他感觉到了真实的存在。
好在口齿清楚,神志清醒,“我怎么在这里?我要回去。”
“你中风了,还回去,如果不是紫芩及时发现,把你送来医院,这条命恐怕也没有了,老秦,这一辈子,咱们还求什么,不过就是求子女安生,自己健康么,你之前做过的事情,我便不想要提了,收手吧,争到了又如何,抵得上性命吗?”何婉秋的话语刺痛了秦振成的心。
秦振成闭上了眼眸,他变成了一个废人。
还能做什么事情。
但多年的清冷傲气在心里,哪里能这么服软了,“出去,都出去,我不想要见到任何人。”他发着火气,一潇洒惬意的艺术家,在面对这么多人时,变成了一个废人,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而何婉秋这次无论如何都不离开了。
她不想要悲剧重新上演。
众人都出了病房,秦垚让秦霈他们先回去休息,都二十四小时守在了医院里,没有合过眼。
“那明天我们过来换你们。”
回去的路上,孟紫芩抱住了秦霈的手臂,靠在了他的身上,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的小资这么临危不乱,这么力气大,如果没有你,恐怕我父亲逃不过这次劫难了。”
“因为他是你父亲呀,也许我潜意识已经把他们当做我的家人,想要保护吧,也许是我本就缺席了父亲这个人物,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八壹中文網
他揽住了她的肩膀:“这样的你,我怎么能不抓紧一点,把你娶回家。”
“等你父亲好了吧,我希望得到他的祝福,以前我总觉得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所以我们轻易地去扯证了,觉得婚礼有没有都可以,但现在我希望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和你一起走入婚姻,对我们两个负责。”孟紫芩很认真对他讲道。
秦霈听到她深思熟虑的结果,她真的成熟了很多,和那天在医院里,突然和他求婚的小女生不同了。
当即,她已经把他的家人当做自己的家人,那最真实的反应就是最好的答案了,同时也彻底打动了何婉秋的心。
何婉秋在秦振成身旁照料:“你把人都支开了,谁来照顾你,你忘记了当初和我结婚,说过的誓言了,人老了,就会忘记很多事情,但唯独这件事情我不愿意忘,你和我父亲承诺,说这辈子非我了,说要照顾我一辈子,不让我受委屈。”
说着说着,何婉秋的眼睛里落泪了,走过了大半辈子了,经历风雨,油盐酱醋了,最后能想到最初的感受着实不易。
“你这时赶我走,就没人陪着你走下去了,我嫁到秦家,就知道秦家不同一般,我置身事外是不想要给你压力,我不闻不问是想要做好你的太太就好,后来小霈出生,你让人来算了,又让家里的老杨从小带他和秦菲去学这里学那里,我知道你有你的打算,我也不问,我只是希望最后他选媳妇听我的,可哪里会让我做主,他喜欢上了不是我理想中的女孩子。”何婉秋说着过去的事情,她叹了一口气:“原本,我想算了,一家人可能相处相处就顺了,我处处为难她,可昨天,她去给你送饭,她背着你下楼,开着车,安慰我的情绪,把你送到医院……”
何婉秋在那一刻,完全被她感动到了。
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做出这样的举动,换做是旁人,恐怕早就哭了,不知所措了,甚至不会那么及时把他送来救治。
听着何婉秋的陈述,秦振成有些模糊的影像,他闭了闭双目,一辈子经历的晃眼而过,他最后躺在这里,手脚都动不了,他还能做什么?
“你要赶紧好起来,这样的儿媳妇我不想要错过了,等你好起来,他们就办婚礼,风光大办!”何婉秋劝说他振作起来。
“阿秋,我到底做错在哪里了?”秦振成抬不起来自己的左手,他颤颤巍巍着自己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