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生抬头看看天,本来南疆地区经常性的潮湿多雨,很少有晴空万里不带一丝云彩的时候。但今天不知为什么,湛蓝的天空犹如纯净无比的滇池一样,炙热的阳光透过密布的树叶洒在地上,炫目地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走吧,今天的天气真的是难得的闯关时机。”
小梅花和青儿都不太明白秦生为什么会这么说,可是这样的疑问仅仅保持了半个时辰。
她们接过秦生递过来的荷包,跟着他走进卧云山侧面的一条窄窄的山路,只是走了几分钟,她们忽然发现被两旁大树遮蔽的阴影在慢慢地蠕动,如同她们在泥泞的沼泽里见过的蚂蟥,只不过,这里看着像有千万只。
这时她们终于明白秦生为什么会那么说今天的天气,只见明亮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点,这些蠕动的黑色东西像是很惧怕阳光,绕着光点形成刚好能站一个人的范围。
“不要问这些东西是什么,踏在那些光圈里就好,我们走吧。”
秦生是有功夫在身的,这点从他着急救治中蛊的两人,从楼寨上一跃而下的时候就知道。这时也一样,纵身向前跃行,每一步都正好踏在光圈的中间,步步精准,行云流水。
按理说小梅花和青儿的功夫也不差,但是看着脚下这些密密麻麻蠕动的莫名东西,心理上受到的刺激让她们浑身发麻,脚底酥软,每次跨步都觉得要踏入那些恶心的东西中,心理上的压力让青儿在跨越的时候开始不自觉的叫出声来,强忍着不适跳完最后一个光圈后,心里一松,脚下一软,噗通一下就跌落在地上,吓的她还以为是掉入那里面,瞬间连滚带爬地往前爬,忍了好半天的眼泪和鼻涕齐飞,要不是小梅花在后面紧紧地拽着她,估计她直接会大脑一片空白地冲进旁边茂密的树林里。八壹中文網
“好了,好了。青儿不哭,已经过来了,过来了。”
小梅花把青儿抱在怀里,任由她放声大哭,自己虽然也有些心有余悸,可她撑过一开始的不适之后,干脆只盯着那些光圈,哪怕有些刺眼,却大大地降低心理压力。
秦生有些歉意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女子,他只是做好一些预防的药材和克制这些东西的方法,但他却没有考虑到这些东西对女子的心理杀伤力。
还好青儿很快发泄完自己的情绪,抬眼看一眼在一旁等他平复的秦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不经意间回头看向身后,又被那些东西刺激的浑身一颤,拉着小梅花就往前走。
“你们慢一点,前方不远还有东西......”
青儿听秦生这么说,急匆匆的脚步瞬间停下,一张好不容易恢复血色的小脸又变得煞白。
“先......先生,还有?”
秦生莞尔一笑,快步走到两人的前面说:“就跟在我身后吧。如果真的怕,可以把眼睛闭起来,让你们睁开再向前走。”
刚才那些黑黢黢的东西秦生都没有提醒,往前的地方竟然还要闭上眼睛,那究竟是什么?
青儿不自觉地躲在小梅花身后,亦步亦趋地拉着她的衣袖跟着秦生往前走。
紧张的情绪让她忘记自己走了多久,只是秦生忽然站定身形,挥手让她们停下。
青儿知道,这不仅是让她们停下脚步,还让她们闭上眼睛。
前方是什么?
闭着眼睛当然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然后便是一阵“噗噗噗”的像是什么爆裂的声音四起,紧接着便是一阵难闻的气味传来。
青儿既害怕,又好奇。
年轻人,好奇是忍不住的。
可好奇害死猫。
她还是一边捂住鼻子,一边偷偷睁开眼睛。
她没有第一时间看向前方,而是抬眼看了看小梅花,却发现她脸色惨白,脑门上还有一圈细细的汗水。
然后,这只好奇的青猫看向前方,只见前方的秦生不断地向前方挥洒着什么东西,接触在地上白花花的东西上便是一阵爆裂的声音,于是白色的东西变成了绿色,随着秦生一路向前,两边绿色白色的东西铺满路的两边,而大量绿色粘稠的物体顺着山路慢慢地流淌下来,很快便流到两位女子的身边。
等青儿看清那些白花花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一股抑制不住的呕吐欲望让她转过身去狂吐不止。
足有手掌那么大的白色蠕虫密密麻麻地横尸在山路两边,前方的秦生衣服下摆已经被染成绿色,但他依旧像没事人一样向前走着。
青儿已经呕到吐酸水却依然制止不了那股呕吐的欲望,最后只能无助虚弱地靠在小梅花背上,无声地忍受着胃里不住的抽痛。
“青儿,把眼睛闭上,我带你过去。”
小梅花说的很坚定,虽然任谁都能听出她声音中的颤音,以及她拉着青儿微微颤抖的小手。
“阑儿姐,你不怕吗?”
“......怕。可又不能不走。而且,前面还有人在帮我们。”
小梅花拉着青儿,一点点地向秦生走去,只是她的坚强也不过是强装,目光始终盯着秦生的身影,视线向上,尽量不去看山路两边难以直视的场景。
这短短的几百米,对于两位女子犹如地狱窄道一般,时间很短,却好像走了几百年一样。
秦生终于停下来了。
这是山中很突兀的一个圆形空地,在阳光的照射下,这片空地显得炎热又干燥,可对于刚刚走过那段濡湿的山路之后,这种炎热来的恰到好处。
小梅花在这段山路行走时,脚步很坚定,可是一踏上这片空地之后,一个踉跄便跪坐在地上,像是耗尽所有体力一样不住地大口喘气,两只手杵在地上。
青儿闭着眼睛被小梅花带倒在地上,心里一紧,不自觉地睁开眼睛,发现已经走出那条地狱山路,而一直带着自己向前的小梅花却跪在地上。
她赶紧过去抱着小梅花,担心地询问她,而这时青儿也发现,一直在身前带着她、保护她的小梅花,此时浑身颤抖不已,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
青儿这时心里一酸,紧紧地抱着小梅花懊悔不已。她一直跟在小梅花身边,已经习惯把她当成莫府的女主人,那个能当家做主的姐姐。
可是说起来,自己才是那个年龄比她大,更应该保护她的姐姐啊!
两个人就这样在炙热地阳光底下烘烤着颤抖的身体和心灵,而在前方一直没有转过身的秦生只是语气怪异的说了一句话:“你们在这里歇息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按照常理,两个身心都遭受煎熬的女子在这里,作为一位有涵养的男子多少也要安慰几句,可他就这样径直走向一旁的树林里。
随后,便是一阵难以言喻的呕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