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功夫,杨伯系着个围裙,端着一个放满锅盔儿的大盘子过来,见到众人赶紧放下盘子施礼。
“哎!杨伯,今天在这没大没小!不用这么拘谨。”
“什么叫没大没小!那叫不分尊卑!”
“老蒙你老怼我干什么,今天我成亲,我最大!”
“你哪里大?我看看!”
这是军中荤话,也就是上了岁数有了经验的人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莫问天根本听不懂。
“哎哎哎,吃饭吃饭,说这些个没营养做什么。”
蒙毅赶紧打断话头,赵成和杨伯都会心一笑,徐福和赵高倒是也听得懂,不过碍于身份和特殊条件,没什么反应。
赵高吃了几口锅盔儿,感觉确实与众不同,忽然心念一动,想起一些陈年往事,便叫过门外的一个小宦官,低声在他耳边耳语几句,然后让侍从用油纸包了一张锅贴,交给小宦官。
小宦官拿着锅贴儿,深吸一口气,像兔子一样蹬腿就跑,惹得众人都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老赵,你这是干嘛?一张锅盔儿表演个节目吗?”
“呵呵,我只是想起些好玩的事情,如果依然没变,一会我送你一份大礼。”
“哎!你我什么关系,还送什么大礼!有多大?”
另一边,把锅盔儿揣在怀里的小宦官疯了似的从皇宫广场的侧门进去,悄咪咪地来到大殿旁边,看似是绕着大殿在巡视,其实是偷偷观察殿内的情况。
只是来回走了两遍便引起殿内正在秦皇不远处候着的陈德生的注意,他便在没有打扰秦皇批阅奏折的情况下,退出大殿,跟在小宦官的身后,来到大殿后墙处。
“是赵少府有什么事吗?”
“是的。赵少府现在正在莫公子府上参加婚宴,刚才让奴才用最快速度到此,把这个给你,还说这东西一定要放在袍袖里,尽量靠近陛下,让陛下对这味道好奇,然后......最好能把陛下带到莫公子那里去。”
陈德生一听,这任务有些艰巨啊!虽然不知道赵高是什么打算,但只是让秦皇闻到这个味就是个看天意的事情。
“......万一不成呢?”陈德生担心的问。
“......少府没说啊!”小宦官也是为难。
得!一般赵高没说的事,那就是不管怎样都要办到的,感情这又是一道考题!
那这回硬着头皮也得做了。
陈德生接过锅盔儿,还有些烫,味道也很香,但是他平常站在大殿的位置离秦皇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这种香气要在通风良好的大殿里,根本就是还没飘到秦皇近身便会被吹走,尤其是时间越久,这东西变凉之后香气只会越来越淡,机会就越来越渺茫。
他边走边想,马上要走到正殿正门口的时候,忽然反身又往后面走去,他准备从殿后进去,这样的话再走回位置起码能多走半圈,然后就祈求通风路线能把香气吹到秦皇那。
不得不说,陈德生还是挺聪明的。
他的计划奏效了。
当他从殿后进去,故意放慢脚步,看起来是不想惊扰到秦皇,实则是让这香气散发的久一些,然后他刚走回站岗的位置时,便听到了秦皇的询问。
“小德子,你身上藏了什么东西?”
放在往常,皇帝这么问一个奴才,估计接下来不是一顿皮肉之苦就是推出去斩了,一般被问话的奴才都会心惊肉跳到极点,可陈德生却心中一喜。
“回陛下,是......锅盔儿。”
“锅盔儿?哪里来的锅盔儿?”
“今日是那位莫问天莫中尉的大喜之日,昨日他找到奴才,想要邀请奴才去观礼。他哪里知道奴才白日要时刻守在陛下身边伺候,所以便被奴才婉拒了。不过这莫中尉确实是个妙人,刚才趁奴才解手之时,派人给奴才送来锅盔儿这么个吃食,作为平常成亲回礼的喜饼,也是让奴才哭笑不得。又不能扔,只能放在袍袖里,未想到这东西香气四溢,打扰到陛下,请陛下恕罪。”说罢,陈德生便跪在殿上请罪,不过他知道,秦皇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怪罪于他,这都是姿态问题。
果然,不止秦皇没有怪罪他,反而被他的说辞吸引住了。
“那小子成亲?他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回陛下,昨日奴才也问了莫中尉同样的问题,他说一开始是您误会了。可是诏书已下,金口难改,干脆就用最快的时间,最隐秘的方式,只请了一些他进宫之后认识的人去观礼,将他和小梅花的夫妻关系坐实,这样便不会给您的诏令添麻烦。”
“原来如此,看来他还是把朕的话放在心上,甚好!起来吧。”
陈德生站起来之后,秦皇便不再言语了。这让陈德生心里很急,本来都已经搭上话茬,怎么说着说着就断了呢!可是赵高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就觉得一张锅盔儿便能引得秦皇去莫府?
正当陈德生着急的时候,不知从哪吹来一股妖风,把秦皇桌案上的蜡烛吹灭了。秦皇现在的眼神不太好,大殿最里面又不进光,平时看书批阅奏章都需要点蜡烛,而陈德生其中的一个工作便是时不时地要给秦皇点蜡。
陈德生大喜,赶紧跑上前去点蜡,那装着锅盔儿的袍袖都快怼到秦皇脸上,浓郁的锅盔儿香味终于勾起了秦皇的食欲,毕竟现在都是午时,秦皇还尚未用膳,天时地利人和全齐,那事情就好办了。
“这味道......让朕想起还在赵国的时候,有一天被赵国那些狗贼欺辱,绑在郊外树上,三日未得进食,正当绝望之际,是赵高带着这锅盔儿和水救到朕,虽然锅盔儿并不怎么好吃,但那却是能救命的吃食,终身难忘啊。只是......这锅盔儿的味道好香啊。”
“陛下......要不要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