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准了时间去接了荷荷,回去路上,蒋京南心血来潮,看着后排的小孩儿。
“荷荷,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叔叔带你去吃?”
荷荷正在摆弄聂凛给她买的拼图玩具,“不回家吃吗?我想吃妈妈做的饭……”
“妈妈今天不在。”
提及此,荷荷便垂下了眼睫,很是失落的模样。
她心里最爱的人是阮怀玉,谁都比不上,蒋京南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荷荷有什么想吃的,叔叔都可以带你去吃。”
这是他力所能及的了。
好在荷荷不是那种会任性胡闹的孩子,何况她从小到大,经历了太多次阮怀玉不在身边的孤独。
她很懂得要怎么消化自己的情绪。
这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不该有的技能。
荷荷自己想了会儿,“吃意面好不好,妈妈喜欢那个。”
其实阮怀玉是不喜欢的。
只是当初在国外,她能充饥的东西只有面包,每吃一次面,就觉得那是全天下最美味的东西了,这才给荷荷造成了这个错觉。
跟她一样误会了阮怀玉口味的还有项寻柏。
他跟阮怀玉约在法式餐厅,点的也都是一些法餐,阮怀玉不喜欢这些,她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自己竟然稀里糊涂跟他吃了饭,还妄想他可以照顾荷荷。
这全天下不会有第二个比蒋京南照顾得更细心的男人了,曾经有,但他已经不在了。
阮怀玉不该把希望放在其他人身上。
“怎么不吃?”
项寻柏问得单纯,阮怀玉不知要怎么回答,“我还不是很饿。”
“我上次看到你躲在剧院后台吃这些,怎么了,不喜欢吗?”
这么一解释,又好像不一样的。
是他误会了。
但不能证明他是不细心。
“没什么。”阮怀玉拿起刀叉,“没有不喜欢。”
项寻柏以为是自己的持之以恒有了效果,这顿饭他没有急躁,全程轻声细语的,没有惹得阮怀玉讨厌。
“我知道自己之前那样不太好,可我就是喜欢你……”
他年纪不大,又是生活在富足的家庭中的。
跟秦棠礼是反着来的。
秦棠礼内敛沉稳,爱在心中,很少出口,项寻柏简单直接,喜欢就直接说,从不藏着掖着,自从那天遇到了阮怀玉,他每天都往剧院中送花,雷打不动。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但阮怀玉却避而不谈。
就算有人问起,也都是一句“一个小孩子而已”给掩盖过去。
这次认真看,他也有他的特别之处。
可惜,阮怀玉实在没那个意思,答应饭局,也是冲动下的决定,现在想起,实在是有些对不住项寻柏的,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
不如趁着这次机会,说清楚。
“你知道的吧,我是有孩子的。”阮怀玉很直接,“我结过婚,而且是两次,现在的孩子是跟前前夫的孩子。”
“我知道。”
这些事要是不知道,怎么会是一个成熟的追求者,“我不在意,每个人都有过去,这没什么的。”
阮怀玉吃了两口,就放下了餐具,她喝水清口,义正言辞,“可我不打算再结婚,更不打算再跟其他人相处。”
“为什么?”
项寻柏满眼的失落,“我可以把你的孩子当成是自己的。”
好听话所有人都会说,但真正可以做到的,只有秦棠礼,阮怀玉怀念他,却明白他已经不会再回来。
“会吗?”
她是不信的,“也许两三天你就烦了。”
这里的饭局进行到了结尾,蒋京南带着荷荷落座,将菜单拿给她,怕她看不懂陌生的字眼,一道菜一道菜解释给她听。
从楼上往下一瞥,就看到了阮怀玉跟其他男人坐在一起,没空去接荷荷,却有空跟别人吃饭。
蒋京南按捺下心口的酸涩,他哪里有资格吃醋,就算看到了,也没有上去的资格。
努力想要装作没看见。
但眼神却止不住地要看过去。
荷荷指向菜单上的冰淇凌,“蒋叔叔,要吃这个。”
“好。”
蒋京南招手叫来服务生点了菜,坐到了荷荷对面,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楼下所发生的一切,包括项寻柏的手放在了阮怀玉的手背上,正深情款款的承诺着什么。
心中是不屑的,但又没办法不去注意。
那个男人,瞧着就是不怎么靠谱的,阮怀玉不是傻女人,不会被骗,可如果她没那个意思,又怎么会跟他吃饭。
无数个声音在蒋京南耳边吵着,吵得他很心烦。
要是不做点什么,似乎无法平息这些声音。
“荷荷。”
荷荷抬起头,呆愣地看向蒋京南,蒋京南突然凑近到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她回头看向楼下,那真是是阮怀玉。
是妈妈。
她不会看错。
等服务生将冰淇凌端上桌,蒋京南拿给荷荷,“荷荷,先把冰淇凌吃了,不然就化了。”
他是想让荷荷去捣乱。
这是私心。
私心不想让其他男人接触阮怀玉,但荷荷好似比他开窍的快,行动的也快,捧起冰淇凌的玻璃碗,跳下椅子。
“我不吃,我要拿去给妈妈吃。”
蒋京南诧异了下,“不行,回来。”
荷荷不听他的,端着冰淇凌,一颠一颠地往楼下跑去,蒋京南不能追,不然会跟着一起过去,只好坐在楼上,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看着荷荷跑过去。
她捧着一份草莓味的冰淇凌,踮起脚尖,放在了桌子上,阮怀玉没想到荷荷会在这里,正要开口,却被打断。
“妈妈,这个给你吃。”
坐在对面的项寻柏顿时睁大了双眼,看了看阮怀玉,又看了看荷荷,好像不可思议,知道她有孩子,但这跟亲眼见到她的孩子,不是一码事。
阮怀玉不喜欢他的眼神,没有理会他的震惊,弯腰摸了摸荷荷的脑袋,“我们荷荷怎么在这里?”
“是蒋叔叔带我来吃饭的。”
荷荷声音很甜,她转头看着项寻柏,“妈妈,这个叔叔是谁?”
阮怀玉温柔笑着,“项叔叔。”
说完,她又看着项寻柏,“这就是我女儿,这下你亲眼看到了,可以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