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荷的样貌刻在孟含容心头，她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
回去后特意见了蒋京南。
目的是为套话。
最近她经常缠着自己，蒋京南见怪不怪，将她视作陌生人、当空气，看到了也只是径直走开。
孟含容跟在他身后，“蒋京南，我有事想要问你。”
“我没空回答你。”
最近工作忙，别说是她的问题了，就算是阮怀玉，蒋京南都没空去想了，孟含容不依不饶紧跟着他，“只要一分钟，真的只要一分钟。”
街景流光溢彩，远处大厦明亮。
蒋京南看着面前的女人，深深蹙起眉，“如果不是要紧的问题，下次再问，我已经要迟到了。”
“很重要。”
孟含容信誓旦旦，“我知道我这么问可能会有些唐突，但你必须要告诉我，在怀玉跟你分开前的那段时间……你们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
按道理来说，那段时间阮怀玉那样恨他，不可能会跟他发生肌肤之亲，这是孟含容所怀疑的，可荷荷的五官跟蒋京南却是真的相似。
所以她必须要来印证。
蒋京南看向她的目光含了些鄙夷，“你闲得吗？”
说完就往酒店中走去，没有理会孟含容，她却追得很紧，“你就告诉我好吗，真的很重要，我必须要知道。”
“滚开，趁我耐心耗尽之前，有多远滚多远。”
孟含容脚步追的很紧，“你真的要告诉我，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蒋京南突然顿住脚步，略带怀疑地看着她。
“后悔，后悔什么？”
他这一生已经做了太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因为姑姑，害了自己最爱的女人，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不得不用工作麻痹自己。
这两个字贯穿了他的一生，他没办法不去在意。
孟含容坚定而深情地看着他，“蒋京南，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不会害你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跟怀玉……有没有？”
不知怎么，蒋京南鬼使神差地相信了她。
也许是太害怕再度后悔。
他摇了摇头，“没有，可以了吗？”
“一直都没有吗？”
蒋京南还没有饥不择食到那个地步，他是喜欢怀玉，真的爱她，想要得到她，占有她，拥有她，但当时逼她回到自己身边，她精神状态那样糟糕，几乎每天都在崩溃的临界点。
他怎么敢在那个时候强行占有她。
就连亲吻都被拒绝。
又不舍得继续伤害她，违反她的意愿，何况那种事情，是需要双方心甘情愿，才算是享受。
这点底线，蒋京南还是有的。
“我的回答就是没有。”
他是男人不假，但心里不是只有那些事，何况对阮怀玉，的确是爱更多，欲望要占少数，他是真的疼惜她，想要好好爱她。
但现在没机会了。
“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孟含容摇摇头，既然他们没有发生关系，那荷荷就不是蒋京南的孩子，也许真的只是刚好相似而已，都是巧合。
看着蒋京南步入酒店大堂，背影萧索孤寂，在那片金碧辉煌之中，略显凄冷。
既然不是他的孩子。
那孟含容就没必要跟阮怀玉通风报信了，米若要害她的孩子，是意外，这些孟含容掌控不了，但只要能让阮怀玉受伤，那就是好事。
－
楼上的包厢中挤着许多人，推杯换盏，聊得正在兴头上时，蒋京南推门进入，位置替他留着，他默默去坐下，只打算应付完就走。
座上有熟人，是他十八岁那年遇到的老师，教会了他许多东西。
他有些老了，鬓边都是白发，却还是站在蒋京南身边，向着众人介绍他，介绍着他的过去，唯独省略了与阮怀玉的那段过往。
他告诉所有人，蒋京南是怎么一边读书一边创业，又做了翻译官，那段时间是他最忙的时候，平均一天只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浑浑噩噩，努力想要替姑姑挣一个未来。
后来迎接他的，却是姑姑的死讯。
这要他怎么能不恨。
后来对阮怀玉的所作所为，全然是为了报复，为了让她受到惩罚，可这么多年过去，他惩罚的好像始终是自己。
酒局结束。
他陪着老师下楼，一同站在车旁，老师已经老了，拄着拐杖，脊背佝偻着，蒋京南仿佛看到那一年大雪，他将身上所有的钱投入到创业中，口袋很空，一整天没有进食，低血糖突然犯了，无奈坐在凉亭下避雪。
很冷，又很饿。
想要好好睡一觉，却在等着海外的投资进账，半刻都不能马虎，是老师走到他身边，为他送来了一份食堂的饭菜，解了他燃眉之急，更是救了他的半条命。
那时老师就劝他，要量力而行。
到今天，他还是一样劝蒋京南，“听说你还在想办法让你前妻回到你身边？”
这件事圈子里传遍了，有些人在耻笑蒋京南的无耻，有些人又很怯他，打赌阮怀玉迟早要听话跟他在一起。
会被老师知道，蒋京南不意外。
他垂首，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到了今天，你还是执迷不悟。”老师敲了敲拐杖，有些恨他，“当初我就告诉你，你姑姑的悲剧是她自己造成的，跟其他人无关，你不听，非要去替她报仇，结果恨错了人，现在还异想天开，你要我怎么说你好。”
“是我的不对。”
也许他的所作所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既然知道自己不对，是不是应该及时悔改？”
知错能改，才是对的。
“你如果真的觉得亏欠别人，就该放人家一条生路，你说呢？”
一抬眸，他的眼眶是红的，“可是我要怎么放过她，我不知道，也做不到。”
“害人害己！”
老师忍不住高声骂他，“……再这么下去，就是害人害己！”
“小蒋，你是好孩子，是你的命不好。”半响后，他才替蒋京南找了这个解释，“你命里跟那个孩子没缘分，你要认清现实，再强求下去，会伤了她。”
伤了她三字，让蒋京南清醒。
他最不想做的就是伤害阮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