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加快，离开了商场。
蒋京南身上寒冽的气味还在鼻尖，挥之不去，阮怀玉降下车窗透了口气，一路前行，开到了目的地，在车中冷静了一会儿。
阮怀玉拎着从商场中买来的东西下车，走到院门外，按响门铃。
过了好一会儿保姆才来开门。
看到是阮怀玉，掩饰不住的的惊喜，“怀玉小姐，你怎么会来，快进来快进来。”
“荷荷在吗？”
年后到了开学季，这些事情都是秦棠礼在安排，阮怀玉一概不过问，好像不问，这个孩子就会凭空消失似的。
阮怀玉越是想要装作不在意，实则就越是放不下。
哪怕荷荷的父亲是那样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孩子却是无辜的，何况荷荷那样小，那样可怜，出生时还是早产儿。
身体一直很差，在保温箱的呵护下过了半个月多才安全。
当初为了她。
阮怀玉花光了自己那一年所有的积蓄，无可奈何下，才去借钱，为了这个孩子，她用光了自己所有的自尊，吃尽了这辈子没吃过的苦。
秦棠礼一直以为她不爱她。
这又怎么可能？
保姆迎着她进去，很是欢喜她能来，“荷荷在的，她身体不好，棠礼就没安排她去幼儿园，请了老师来家里她，这会儿应该正在玩。”
阮怀玉是不想要进去的。
一见到她，她又要舍不得走，舍不得离开她了。
“我就不去了，你把这些交给荷荷，让她好好的，一定要照顾好她的病。”
最近蒋京南一直在监视她，要是被他发现荷荷的存在，事情只会更糟糕。
保姆没接阮怀玉手上的东西，“怀玉小姐，我们都知道你不喜欢荷荷，但也不能……她真的是很想你的。”
这些阮怀玉怎么会不知道，可她实在没办法将她带在身边，就连多看一眼都是奢侈。
“下次有空，我再来。”
将东西塞给保姆，阮怀玉掉头就走，没多迟疑一秒，她是所有人眼中狠心的坏女人，可她宁愿被误解，也不要蒋京南有一天知道荷荷的存在。
那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好事。
看着她的背影，保姆心一横，忙跑到房子里，荷荷正跟着老师在学习用黏土捏小动物，见保姆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乖乖站起身，捧着被水给她，“阿姨……喝水，呼呼。”
小姑娘声音甜滋滋的，很软。
胖嘟嘟的小脸柔软可爱，这样好的孩子，母亲却对她那样狠。
保姆忍着鼻尖的一点酸，“荷荷，你快去找你妈妈，她刚来。”
“……妈妈？”
太久没见，以至于这个称呼都有些陌生了。
“在外面快去。”
保姆催促着她，轻拍了拍她的腰，催着她去，她反应过来，这才一颠一颠地跑过去，小孩步子小，比不上大人。
但荷荷已经在努力奔跑，想要追上妈妈，跑到院子里，好像看到了她的背影，气音凌乱地喊了声：“妈妈——”
前面的女人似乎听到了声音，站住脚步，但没敢回头，只是步伐加快，走得迅速。
她走得更快，荷荷跑得也更快。
她从房间里出来没有换鞋子，昨天刚下了雨，泥土还是湿润的，鞋子绊在里面，一个没注意，直直摔倒了下去。
小姑娘在后突然跌倒，伴随着叫声。
阮怀玉停下脚步，想也没想地转身，跑回去时荷荷自己已经站了起来，她一个人生活太久了，这么小的孩子，却提前学会了独立。
软白的膝盖被泥土挫伤，却好像浑然不觉得疼，拍了拍手，就朝着阮怀玉走去，仰着楚楚可怜的小脸蛋，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哭得叫人心碎。
－
碧春府的电话打到秦家。
接到电话的却是秦母，她语气态度都不好，尤其是对碧春府那边的人，他们都知道那边关着一个小野种。
没人喜欢来历不明的孩子，秦棠礼却很喜欢。
还当作自己的孩子似的宝贝儿。
这点更是秦母讨厌阮怀玉的一层原因，她听着话筒中那边的声音，眉毛皱了起来，“那是她们母女的事，不需要告诉棠礼，以后这种事，不要再打来了。”
保姆很犹豫，“可是……棠礼说要事无巨细地告诉他的。”
“以后不需要，他不会再跟那种女人有什么瓜葛了。”八壹中文網
猛地挂断电话。
秦母整理了下披肩上的流苏，神态舒坦了一些，这次她要感谢背后破坏秦棠礼与阮怀玉的人。
有了阮怀玉过去那些事的证据，家里反对他们的人只会更多。
就连梅芙，未必都还支持。
秦棠礼却还什么都不知道，以为家里要接受阮怀玉，最近都很殷勤，态度很好。
门一打开，秦棠礼正抱着表姐家的孩子进门，手上拿着洋娃娃，哄小姑娘高兴，他对这些事很熟练，也哄过小时候的荷荷。
将小姑娘放下，他活动了下肩膀，像是有些累。
走到秦母身边，语气立刻冷了下来。
“还有几天才可以回去？”
秦母想尽办法在拖着他，“急什么，这才多久就着急回去？魂都被那个女人勾走了？”
秦棠礼对谁都是尊敬的，但因为阮怀玉，第一次开始忤逆自己的母亲，“怀玉一个人，我想回去陪她，或者让她过来，但你要尊重她。”
“你少自作多情了。”秦母笑着，用语言去击垮秦棠礼，“你的好妻子已经背着你去看她的女儿了，她跟别人的小野种。”
“妈，您再这么称呼荷荷，我就不会再回来了。”
秦棠礼面容清俊，眼神坚定，“她是我的女儿，你这么叫她，是在侮辱你自己。”
不跟他继续僵持。
秦母站起身，“到底是谁的，血缘不会骗人，你愿意替别人养孩子就养着，可早晚，她的亲生父亲是要回来的。”
走到楼梯上，她轻轻调整自己的披肩，侧回眸，看着楼下的秦棠礼。
那可是她的乖儿子，却被阮怀玉这个女人给带偏了，这口气她怎么也咽不下去，“不对，我说错了，是她的亲生父亲，已经回来了，对吗？”
秦棠礼面色微微变了。
秦母却还笑着，“好孩子，你要是识相，趁早别掺和他们的事了，自始至终，你就是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