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那么多烦扰的工作,蒋京南可以适当地放松。
卸下副总的职务后,他都跟谢绍均混在一起,偶尔会跟柏然见面,柏然瞧不上他,他又卸了职,见了面少不了要揶揄两句。
谢绍均总是在中间打圆场的那个。
楼上的酒保送来两杯洋酒放在蒋京南手旁,他随便抛出一张扑克牌,他打牌时不管是好牌还是差牌,神色都很淡。
像是根本不在意输赢的那类人。
柏然与他相反,打牌一定要是赢得多的那批人。
偏偏每次,蒋京南都能云淡风轻地赢下,气得他起身,走向了另一桌,谢绍均来接替他的位置,“看你把柏然气得,下次你让他两把。”
蒋京南眼皮都不抬,“牌还要靠让的,那干脆别玩了。”
他声音不大不小,被隔壁的柏然听到,他冷哼一声,声音传过来,“你自己被赶出家门,别拿其他人撒火。”
蒋京南笑了声,“那你挺赶趟。”
“你——”
“得了。”
谢绍均喊了声,制止他们的争吵,其他桌的人还都看着,他们倒也不嫌丑。
柏然调整坐姿,重新坐好,不再理会蒋京南。
最近他被卸职,柏然乐得高兴,喜色挂在脸上,褪不下去,偶尔嘲讽他两句,也实属正常。
谢绍均观察着蒋京南面上的变化,斟酌言辞,“京南,你真不打算回阮叔叔那里去了?”
“与其被怀疑着,不如离开。”
他一直是很有想法的。
这点谢绍均也知道,但想法却不足以改变当下的处境,“那你还回高翻院吗?”
高翻院的教授还在等蒋京南,可他不打算回去,如今暂时卸任,不过是以退为进,等阮伯孝发现少了他,公司无法正常运转的时候,自然会后悔。
那一天不会太久。
这段空闲的时间,蒋京南正好可以利用起来,隐藏好自己背后的那些势力,以免被聂凛和阮伯孝联手查到。
“不会。”蒋京南丢出一张牌,有些疲惫地轻眯双眼。
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下,是阮怀玉的消息。
蒋京南瞥眸看了眼,回身叫来了朋友接牌,谢绍均抬眸看着他,“怎么,怀玉来了?”
“嗯,她在外面等我。”
“别介。”
谢绍均拉住他,“这才玩多久,这么快就走?”
这几天蒋京南都混在这里,阮怀玉没有拦着,体谅他工作时辛苦,如今闲下来,偶尔放松是应该的。
谢绍均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再待会儿,我去接怀玉进来。”
-
俱乐部外飘着雪,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中,阮怀玉撑伞站在雪中,胳膊上搭着给蒋京南带的围巾。
她低着头,踩着地上的雪,还在等蒋京南。
“怀玉。”
谢绍均走下台阶,叫了她一声,她回过身,雪花在她面前飞舞,她笑吟吟的,“绍均哥,蒋京南在吗?”
“在,进去坐坐?”
阮怀玉是想跟蒋京南独处聊聊的,可这些天他空下来都在俱乐部,像是在躲着她,“……他不回家吗?”
“没有,牌局还没结束,正好你到了,咱们一会儿一起吃个饭。”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阮怀玉不答应是不行的,“好。”
她跟着谢绍均一起进去,刚走上台阶合上伞,一台白色轿车碾着雪,缓缓驶入,车中的人是言律。
他有一阵子没来了。
上次是一周前,带着康莺。
这次同样带着。
谢绍均与阮怀玉一同立在台阶前,看着言律下车后又走到副驾驶旁,一手打开车门,一手挡在车顶,这些绅士礼仪是从小培养在他骨子中的,无论对待哪个女人,都不会丢。
康莺留着齐耳的短发,干练清爽,脸庞很娇小,这种更为英气的发型在她头上,倒显得有些灵动娇俏。
她家里是书香门第,跟言律也算是门当户对,她自己又是教育机构的老师,这样的女人,似乎比阮怀玉这样经常抛头露面的要更加适合做言律的妻子。
“怀玉,你应该听说了?”
上次还是谢绍均告诉她的,她当然记得,却没想到他们发展得这么快,已经到了手牵手的地步。
阮怀玉扯动嘴角,像是在笑,“听说了,言律跟康莺姐还挺般配的。”
“是吗?”谢绍均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倒是觉得跟你更般配些。”
他话刚说完,就被阮怀玉踢了下小腿。
车旁。
康莺站在言律身旁仰头望着他,眼中像是有一条流淌的星河,女人是懂女人的,阮怀玉一瞧便知道,康莺是真的喜欢言律。
他们多年的感情被毁,蒋京南成了她的归宿,言律有了康莺,她才算是真的松了口气。
言律对康莺也算体贴入微。
他将手上的围巾套了几圈,围在康莺脖子上,替她御寒,又握住她的手,慢步走上台阶,这时才看见站在房檐下的二人。
没一点错愕,更没紧张,还握着康莺的手。
“怀玉,绍均,你们怎么站在这里?”
谢绍均笑着打趣,“哎,现在可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不看了,进去。”
知道他在暗指什么,言律却像没听懂,又看向阮怀玉,“怎么站在风口,快进去吧。”
他们之间的事所有人都知道。
康莺自然也知道,面前的女人是言律的青梅竹马,是他的心头肉,这话看似是在跟所有人说,实则他看向的人只有阮怀玉一个。
阮怀玉没对上他的目光,默默跟在谢绍均身后,一起进了电梯,她对一旁的言律跟康莺没太大感觉,忐忑的来源都在蒋京南身上。
“他今晚心情还好吗?”
循声,谢绍均看着她笑了声,“能好到哪里去,都被你爸爸被驱逐了。”
“不是的……”阮怀玉向着谁说话都不对,这事她问过阮伯孝的,是蒋京南自己要走,“是他主动卸任的。”
“谁卸任了?”
一直沉默的言律开口。
谢绍均回他,“京南。”
要不是蒋京南在俱乐部,阮怀玉是不会来的。
康莺拇指颤了下,言律感觉到,低头笑了下,像是在用眼神安慰地告诉她“我跟她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