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凛那边的动向每天路昭都会汇报给蒋京南。
他扶了下耳蜗里的微型耳塞，听着里面路昭的声音，“孟小姐昨天见了聂凛后，又跟米若见了面。”
不动声色的便让两个女人记恨上了聂凛。
这并不是蒋京南一开始的计划，阴差阳错如此，对他没有坏处，也许还能多两个助力对付聂凛。
“京南哥，咱们还要跟下去吗？”
蒋京南翻动着李沂送来的文件，随手批注了几点，钢笔划动在纸页上，他淡声道：“不用跟了，处理好我们自己的事，别让聂凛抓到把柄，这才是最关键的。”
聂凛会查得那么深是蒋京南没想到的，他比他想得要更加厉害，这次是他大意了，如果再被查到些什么，也许真的会暴露，到时候便要功亏一篑了。
路昭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好，我这就去办，绝对让他挖不到你的一点消息。”
电话还没挂断。
门突然被敲响，李沂大摇大摆走进来，很是目中无人，“小蒋总，我的文件签好了吗？”
这阵子蒋京南车祸住院，给了李沂机会，让他在集团中树立威望，拉帮结派，有了几个股东的支持，便不知道天高地厚，原形毕露了。
之前阮伯孝给他的处罚，他好似全然都忘了。
蒋京南合上手上的几页纸，直接扔给他，“你自己看看做的是什么东西，李助理，你是大学毕业生，刚进公司吗？”
阮伯孝走后他没少挑李沂的刺，刚开始还会客气一些，最近是愈发的厉害直接了。
李沂接住自己的东西，看向蒋京南标注出来的几点，“这有什么问题，不如小蒋总你这个高材生指点指点我。”
“指点你不过是对牛弹琴。”蒋京南羞辱的意味愈发明显，“你去找我的秘书，也许她都可以当你的老师。”
“蒋京南，你是不是过分了！”
对待李沂，蒋京南是没有过分二字的。
当初李沂回来后是怎么给他穿小鞋的，他可都没忘，“李助理，你自己办了错事，难道我要纵容你错下去吗？”
“你不挑别人的错，只挑我的？”
蒋京南笑道，“对你，当然要严格一些。”
握着文件的手在颤抖，李沂忍无可忍，下颌线绷紧了，在爆发与忍耐的临界点纠结，几秒后，他还是决定忍耐下去。
“你有种，等阮董回来，我倒要看看他是向着你这个野心勃勃的女婿，还是向着我。”
女婿前加上野心勃勃四字，意义大有不同。
没有一个男人会容忍手底下有一个觊觎他位置的上门女婿，阮伯孝这种人更是。
但对此，蒋京南早有准备。
李沂这种人，对他而言只是跳梁小丑，电话那端的声音还没断，路昭的声音突然传来，有些恶狠狠的，“京南哥，你怎么还不收拾这个人？他怎么敢跟你这样说话？”
“小事情，你办好你的事。”
话说完，他挂了电话。
路昭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思绪万千，蒋京南是养活他们的人，对他们如同再造之恩，没人可以对他那样说话。
路昭走出房间，在酒吧的声色迷离中搜寻一圈，走到吧台的位置，用膝盖撞了下男人的腿，男人笑着喊了声，“路昭哥，怎么了？”
路昭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帮我收拾个人。”
－
见过秦安春出来，阮怀玉走下台阶便看到了倚靠着车子抽烟的男人。
蒋京南斜着身子靠在黑色的轿车旁，领口是衬衫雪白的颜色，领带与大衣都是黑色的，与车身融为一体，烟雾与他的脸庞相呼应着。
月色下，他的肤色与光影是一种颜色。
见阮怀玉过来，他丢了烟，在脚下踩碎，他之前不这样的，抽烟从不藏着躲着，最近却都避开她抽了。
“你怎么过来了？”
先前蒋京南没说自己要来接她。
但他的每次出现，都是有目的的，这次则是想要利用阮怀玉的嘴，让李沂滚出集团，“下班的早，就来了，怎么，来不得？”
“当然不是。”
阮怀玉轻搂着他，可突然想到什么，又撒开了手，面上染了一层绯红，看向跟来的秦安春，“秦老师，这是我丈夫，蒋京南。”
她向自己的老师介绍他，很正式。
可因为之前的事，秦安春对蒋京南没什么好感，将他当成了个欺骗小姑娘的浪荡男人。
刚才看到他时，他还在抽烟，不管是姿态还是模样，路过的女人都要多看两眼。
模样太好的男人，心肠未必好。
秦安春的目光是没太多善良，更多的是打量，这点蒋京南注意到了，却没开腔，只冷冷淡淡道了声：“秦老师好。”
“看到你们夫妻感情好，老师就放心了。”秦安春生平第一次说违心话。
她到这个年纪看人是准的。
蒋京南眼中空无一物，并不是赤诚的人，但阮怀玉正迷恋他，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
“只是以后别因为私人的事耽误剧团。”
这就是阮怀玉的不好，她为此跟每个人都道了歉，至今心中还有愧，“好，我以后不会那样了。”
“这样老师就放心了，”秦安春扫过蒋京南两眼，很是不安，为阮怀玉担忧，“那你们路上小心，我先走了。”
“要不要送您？”
“不用，我开车了……”
她走向路边的一台白色轿车中，阮怀玉望着她的背影，碰了下蒋京南的手，嘀咕道：“老师好像不是很喜欢你。”
蒋京南可不在意她喜不喜欢自己，他适时引出了李沂的事，“嗯，挺多人都不喜欢的我。”
“还谁不喜欢你了？”
他没答声，坐进了车里。
阮怀玉连忙坐上了副驾驶追问，“谁不喜欢你，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
蒋京南以退为进，这样说，阮怀玉才会更加好奇，她拉住他的手，“不行，你必须要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真的？”蒋京南真心实意被她逗笑，“不管是谁都替我出气？”
“当然了。”
她声量拔高，蒋京南起了恶作剧的心思试探道：“那如果是舅舅呢？”
言罢，阮怀玉的表情立刻凝重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