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站在窗前，直到吸完指间的香烟，将烟蒂掐灭在窗台上，调整好表情转身对林方山道：“对了，我们家收到一个消息，你想知道吗？”
林方山没反应，他继续抱着水杯，眼神空洞得好像灵魂已经出窍。
“......”
沈约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林方山没动。
他无语地移开眼神，拿走他手里的水杯兀自喝了一口：“你认识陆忱钊吗？”
林方山浑身明显剧烈颤抖了一下，刹那间仿佛三魂七魄都回来了，紧张又害怕地看向他，语无伦次地询问：
“陆忱钊？他不是死了吗？他没死吗？他果然没死？他肯定不会放过我，我爸就是被他害死的！我要报仇，只有他死了我才会安心。”
“你还要听我说吗？”
沈约不太舒服地瞪着他。
林方山在他面前出奇的老实，忙点头：“你说你说。”
“kl出事那会儿，我们就收到他连人带车掉进海里下落不明的消息，默认他已经出事了，但最近的新消息就是，陆忱钊没死，他回来了，而且就在燕市。”
他边说边注意着林方山的表情，只见林方山脸色和嘴唇都吓白了。
“我听说kl的事和收购你们云梦娱乐有关，具体是这样的吗？”沈约轻飘飘地打听。
林方山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这个......说来有些复杂。”
沈约也不是真的感兴趣，见他不想说，他就没有问，本来他就不是真的关心。
林方山沉默了一会儿，脸颊缓缓恢复血色，他看着沈约卑微道：“沈少，你能借我点钱吗？等我有钱后就还你......你也看见了，我的钱在赌桌上输得一干二净了。”
“嗯，其实也有我一半的错，”沈约点点头，眼神澄澈冷静，“我没想到你的赌瘾这么大，我应该制止你才对，你想借多少。”
沈约一向很讲义气，林方山估摸着他会借，但现在他也说不清具体的数，如果又请顶尖杀手的话，几百万肯定没戏，但几千万沈约会借吗？
林方山伸出右手五指，试探地开口：“先借我五......五百万吧？”
沈约没有立即答应，林方山有点慌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沈约脸上并没有什么为难或不情愿的表情，而且很平静，但就是让林方山看不懂。
“我账户里暂时只有两百万，家里人不太支持我和顾临在一起，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没给我零花钱，财务每年的分红也都被我姐没收了......所以......”
他不是有意卖惨，但说出来就让人觉得有点惨，且还惨在情理之中，沈家看不上娱乐圈的人很正常。
林方山：“那......”
沈约诚恳地挤了挤眉：“五十万可以。”
“那算了吧。”
林方山顺势倒在沙发上，像咸鱼一样再也不想动弹了。
“......”
这时，沈约的手机响了下，他从风衣兜里摸出一看，是顾临的微信。
顾临：[你还好吧？我今天就回燕市了。]
沈约眼角先警惕地瞥了眼林方山，见林方山正闭着眼睛忧伤，唇角才不禁含着笑意回复：[我在美国。]
顾临紧张道：[你小心一点。]
沈约：[我又不是小孩儿。]
顾临仍然不放心，但又感觉他的朋友和前任身份都不适合过渡关心，内心盘旋纠结拧巴了快两分钟，删删改改后的最终回复是：
[注意安全，随时保持联系。]
沈约：[好。]
*
从拉斯维加斯回到燕市后，由于林方山没钱了，沈约慷慨地给他消费，林方山越发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霉运走到尽头了，虽然事业家庭都没了，但爱情好像有盼头了。
他默默感激顾临的不识好歹，得以让他和沈约的关系突飞猛进，两人这段时间除了睡觉以外，几乎都黏在一起了，谁让他俩都没工作呢？
他们的职业就是游手好闲。
林方山已经开始做美梦，想着解决掉陆忱钊和江遇后，就用沈约的钱开拓事业，他打算还是在娱乐圈捞钱，培养秀人参赛，只要有一个火了就足以养整个公司。
李昱濛：[有空的话，还是来一趟吧。]
林方山看着手机微信陷入矛盾。
沈约端着两杯咖啡过来，在他面前放了一杯，他们这会儿正坐在咖啡馆的露天座椅区。
“怎么了？如果你有事，可以先离开。”
沈约敏锐地觉察到他脸色不对劲，猜测对方是李昱濛。
林方山舌尖舔过齿背，双手捋了下冲锋衣的衣缘，下定决心道：“沈少，我带你去个地方吧，好吗？”
“好呀，反正我没什么事。”
沈约端着咖啡站起身，直觉即将见到李昱濛了。
*
李昱濛见到沈约的刹那，脸都差点气绿了。
他可以忍受林方山在拉斯维加斯输得倾家荡产，也可以忍受林方山的笨，但不能忍受林方山如此的愚不可及。
可这会儿沈约已经站在门口，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藏身之处，现在能怎么办呢？
李昱濛眼角凶狠地抽搐了两下，肚子里的坏水有了沸腾的迹象。
“沈少是我的好朋友，你放心吧，他不会出卖我们。”
林方山笃定道，随即邀请沈约进屋，沈约冷淡地瞄了眼李昱濛，感觉这个中年男人并没有特别之处，虽然眼神里有不易察觉的阴郁。
这里是一间二居室的出租屋，装修简单，家具也年代较久、非常朴素。
“沈少，坐沙发，平时这里就老李住，所以这里的装饰布置都比较随便，你不要介意啊。”
林方山一面说着，一面和沈约落座在沙发上。
他见沈约手里端着咖啡，也就没有追究李昱濛没有倒水的待客不周了。
“林总，我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
李昱濛站在沙发旁边，谨慎地瞄了沈约一眼，朝林方山挤眉弄眼道。
林方山秒懂他的内涵，不好意思地对沈约道：“我们有点私事要聊，你先坐一会儿，可以看看电视。”
沈约很好说话地颔首：“你忙去吧，我玩手机就行。”
他看着李昱濛领着林方山进了房间，低头顺便给陆忱钊发了条微信：[我见到李昱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