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咖啡及时端上来了，尹铖真想把录音笔放下就走。
他端杯浅尝着咖啡，郑思寻拿着录音笔仔细观摩，唇角掩饰不住的笑意：“谢谢你啊，尹秘书，这录音笔真好看。”
尹铖差点被他这话呛着，这录音笔才不是送给他的礼物呢，虽然他也没打算要回来。
郑思寻认真收好录音笔，端杯喝着意式特浓，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尹铖。
尹铖被他盯得既不好意思又心烦意乱，重重地搁下咖啡杯，秀气的眉毛拧了拧：“你看着我干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郑思寻特意将咖啡杯推到一边，双臂交叠搁在桌面，凑近他笑着舔了舔唇瓣：“尹秘书，你这是失恋后遗症之无名火暴躁吗？”
本来尹铖并没觉得自己的火气值有到“暴躁”那个点，但现在听到郑思寻的话，他反倒有些暴躁了。
尹铖：“你的心理咨询就是故意惹我生气吗？”
郑思寻赶紧摇头：“当然没有，但尹秘书你自个儿没发现，你和我说话时火气比较大，脾气也比较任性吗？”
尹铖冷笑一声：“这不单纯是因为你这人比较讨厌吗？”
“......”郑思寻被他噎住了片刻，扬眉笑道，“尹秘书，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知道我会让着你，所以你才这么肆无忌惮呢。”
“......”
尼玛，狗都听不下去了。
尹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他寻思郑思寻约他出来哪里是想给他做心理咨询，分明就是给他添堵。
“你这心理咨询对我没什么用，散了吧。”
尹铖说完欲起身离开，郑思寻着急地伸手去抓他的手腕，结果不小心碰倒了尹铖的咖啡杯，咖啡洒到了尹铖的西裤上。
而且好巧不巧，弄脏的位置正好是裤裆和大腿附近......
尹铖脸皮恨得抽搐了两下，他有很严重的洁癖，平时衣裳上有丁点无伤大雅的污渍都能让他抓狂，更何况是这种大片的咖啡痕迹，而且还在尴尬位置。
再加上碰倒咖啡的人是他讨厌的郑思寻，心里就更是不爽到了极点，怒火瞬间飙到了眉心，眼神里的杀气恨不得把面前的人手撕了。
郑思寻的小心脏“咯噔”一声，此刻的心情更是慌张得乱了套，第一时间扯下好几张餐巾纸递给尹铖：“尹秘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如我赔你一条裤子吧？”
尹铖接过纸巾懒得理他，直接转身快步走向了男洗手间。
郑思寻立刻追了上去，同时也纳闷，怎么他和尹铖的重大事件发生见证地总是在男厕呢？
*
尹铖先用纸巾把裤子上能吸掉的咖啡水渍吸收掉，然后打开水龙头，把擦手纸浸水拧干后稀释擦拭西裤上的污渍。
郑思寻这个时候当然不能干站着不帮忙，他也用擦手纸浸水后稍微拧拧，随即单膝跪地帮忙......
“你干什么？你摸哪儿呢？”
尹铖愤怒地后退半步。
咖啡洒的位置很敏感，结果他还有脸上手。
“我只是想帮忙而已。”郑思寻皱紧眉头，抬眼望向他。
尹铖的太阳穴又突突突跳个不停：“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你离我远一点。”
郑思寻没法，尹铖不让他碰，他只好站起身双手插兜默默看着，顺便酝酿一下待会儿要说的话。
反正每次和尹铖在一起总会惹他不愉快，好像每次都不是表白的最佳时机，再这么下去，他这辈子就别想表白了。
男厕偶尔会进来一两个上厕所的，郑思寻注意观察着，等上厕所的人都离开后，他即刻上前关门锁门。
“......”尹铖边擦裤子边抬眼看向他，“你什么毛病？又想干什么？”
“没有，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郑思寻紧张地走到他身边，尊臀轻轻靠在洗手台边沿，垂眸认真注视着他。
尹铖被他的眼神搞得心跳加速，不客气地回怼：“我现在没空理你。”
郑思寻就坡下驴大气回答：“没关系，你不用理我，你听着就好。”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仍然没底，还是希望尹铖到时候不要太不给面子。
氛围蓦地安静了几十秒钟，郑思寻想了想，克制着狂乱的心跳，温柔道：“尹铖，我输了。”
“啊？”
尹铖暂停手里的活儿，站直身子不解地看向他。
郑思寻朝他慎重地走近一步，咽了两下唾沫道：
“在感情里谁先认真谁就输了，一开始我并不想承认我输了，所以高尔夫球场那次，你质疑我是因为lucas才喜欢你，我没有反驳你的观点，我喜欢你，但我也害怕你知道，我怕你不喜欢我，我怕输......”
尹铖的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那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承认我的败局，仅此而已。”郑思寻深情专注地盯着他的眸，“就像阿临、lucas，我也想成为你的软肋。”
尹铖瞳孔放大，心里确实有被触动到，但也只被触动到了一丢丢，然后就没了。
“哦。”
他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就简短地吐出一个字当回应。
就这？
郑思寻睁大了眼眸，渴望他再说些什么。
尹铖此时被他盯得非常不自在，目光从他脸上撤走，僵硬地扔掉手里的纸团，幸好他穿的西裤颜色够深，咖啡污渍不那么容易被看出来。
“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他说着吞了吞口水往男卫生间门口去。
郑思寻脑袋一片空白地追上：“尹秘书，你没有其他和我说的了吗？”
尹铖右手握在门把上，手指稍稍用力，抬头看向他，思忖道：“如果你要的是我的答案，那应该很显而易见吧，我不喜欢你，”
虽然猜到是这个答案，但听到还是会伤心。
郑思寻的脸皮微微抽动，唇角现出一抹苦笑，有意无所谓道：“我知道，但我可以追你吧？”
尹铖其实想继续拒绝，但突然触景生情想起自个儿被顾临直接斩灭希望的惨痛经历，他这才没有把话说死。
“随便你。”
扔下这仨字后，尹铖就打开门快步离开。
“......”
郑思寻站在厕所门口回味着这三个字，感觉到有希望，又赶紧追上尹铖：“尹秘书，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吧。”
尹铖：“滚，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