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鱼哭丧着脸点点头。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之所以逃，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我小时候特别皮，经常气得我娘暴跳如雷，我爹说姑娘家皮实一点，长大之后不受欺负。可我娘不乐意啊，每次被我惹生气，都要举着藤条追我二里街。逃着逃着，这不就逃出经验来了嘛。”
宋小鱼对此也很沮丧。
早知如此，就该留在栖梧宫被揍一顿。
挨揍不会触犯圣怒，但逃跑会。
顾晏西被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逗得乐不可支。
好像每次见到宋小鱼，她都能带给他无限惊喜。
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顾晏西说：“别担心，这个时辰，陛下会将更多的心思放在那位秦贵人身上。你这一跑，反倒给他腾了地方。”
宋小鱼一琢磨，似乎也是这么个理儿。
便认认真真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
解开心结后，她胃口大开，从荷包中掏出一把蜜饯，塞到嘴里一个，看了看顾晏西，将剩余的蜜饯递到他面前。
“你今晚帮了我，我请你吃好吃的。”
顾晏西一脸嫌弃地看着她手中被压扁的蜜饯，摇了摇头，正想说自己不爱吃甜食。
见宋小鱼鼓动双颊卖力嚼着口中的食物，吃东西时的样子，忽然就勾出了他胃里的馋虫。
从她手中捡了一块最小的蜜饯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竟说不出的好。
顾晏西边吃边问：“陛下宠幸别的姑娘，你生气吗？”
宋小鱼一脸不解地看向顾晏西，“我为什么要生气？”
这个问题，倒是将顾晏西给问住了。
不知宋小鱼是真傻还是装傻，前几日她被璟圣帝临幸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皇宫外面。
这意味着什么，她心里该不会不知道吧。
顾晏西说：“后宫女子都希望得到陛下的垂爱，你如今在他身边贴身伺候，难道不想将这份荣宠据为己有？”
宋小鱼哈哈一笑。
“我何德何能，让堂堂大炎朝的九五至尊对我死塌地？与后宫那些出身高贵的娘娘相比，我一没学识、二没才艺，还经常说错话，惹得陛下暴跳如雷。”
顾晏西安慰道：“你长得好看。”
宋小鱼这张脸是非常少见的世间绝色，可爱、耐看，相处久了，还会被她活泼开朗的性格所吸引。
宋小鱼满不在乎地又往嘴巴里丢了几块蜜饯。
边嚼边说：“长得好看有个屁用，但凡陛下看重我，也不会削了我十一品美人的位份，只留在他身边做个使唤丫头。”
她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觉得现在的局面也挺好的，不必像其他宫里的娘娘那样讨陛下欢心，也不必绞尽脑汁的往高位上爬。再等几年，我年岁渐大，人老珠黄，陛下说不定会放我出宫，这不比那些死守深宫，却一辈子无缘再见到陛下的妃子们幸福多了么。”
看出宋小鱼是真的对皇帝的宠爱、后宫的名份毫不在意，顾晏西心中忽然五味杂陈。
想起洛白之前说的那事，宋小鱼被送进皇宫之前，本是祖父为他挑选妻妾人选。
可他当时看都未看，便将宋小鱼的名册送进了皇宫。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
若有朝一日，宋小鱼知道她今日的命运是拜他所赐，不知会不会将她恨到骨头里。
他忽然说：“日后若遇到什么难处，来找我，能帮的，我都会帮。”
宋小鱼笑了笑，“那就多谢了。”
顾晏西失神地看着宋小鱼。
夜空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竟比头顶最耀眼的星辰还要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