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康回京的第二天,赵言没让他换衣服,还穿着在工地干活那一套破衣烂衫,踉踉跄跄的进了大殿。腿脚不好倒不是赵康装的,而是他养尊处优的生活,陡然进行了高强度劳动,身体受不了,走路还在打晃。官员们看到赵康的惨样,都不敢认了,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英俊潇洒的太尉之子赵康?去了趟幽州任职,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李叡看着也很是可怜:“赵爱卿怎么弄成了这样?”
赵康脑子差点,演技可是说来就来,听到李睿问话,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熬着嗓子就哭了起来,把这段时间他受的委屈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一开始还有演戏的成分,说着说着,想到了自己这些天受的委屈,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撕心裂肺。“陛下,还请您为微臣做主啊,幽王他把我扔到工地上,为他建造幽王宫,您看我这个手,还有身体。”
一旁的李元疑惑:“赵大人,此事可当真?”
“陛下,千真万确啊。”
赵康打开手上的纱布,上面确实有众多伤口,李元怒而跪下:“陛下,赵康乃社稷之臣,若是传出去,他被藩王如此凌辱,臣子们,百姓们会如何看待?儿臣请陛下重责幽王。”
李元落井下石的举动,李睿和大臣们并不意外,相反,他要是不动声色,他们才会奇怪呢,毕竟这哥俩从小关系就不好。而关系不好的原因很简单,李风比李元大两岁,发育的比李元快,脾气还不好,又是嫡长子,太子的身份,稍有不如意就动手打人。李元从小被打到大,所遭受的苦难,可以说见者伤心,闻者流泪,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幽王到哪里了?”
“回陛下,驿站报备说,幽王带着两个女眷,已经到泉山了。”
“才到泉山?他行程怎么会这么慢?”
负责上报的兵部尚书表情有些为难,李睿不耐烦道:“有什么就说什么。”
“根据驿站来报,幽王乘坐的比巡场马车大了许多,车轮增添了兽皮,担心损坏,因此行程极慢。而且每到一处风景秀丽之地,他都会停下来欣赏美景,然后拉着身旁的美人消失一会,不知道去做什么。”
拉着美人消失一会,不知道去做什么?信你个鬼。六部的大臣们强忍着笑意,而李睿的表情变得极为难看。“让那个逆子快点进京。”
这句话是李睿吼着出来的,他看到李风的表现后,以为这个嫡长子终于出息了,哪知道是这么个出息,连来京城的路上都不忘寻欢作乐,实在是混账至极。悠闲逛街的李风还不知道他爹已经暴怒了,正派人赶来,他依旧悠哉悠哉。过了泉山后,按照原定路线本来应该继续走大路的,但李风听说不远处有一个小镇,镇上酿酒的手艺极好,便让马夫转道前去品尝品尝。顺便买点,送给他那便宜老爹,也算当儿子的尽一尽孝心。马车还没到小镇,李风便闻到了从小镇内飘出来的酒香。“想不到这里竟然能有如此劲道的酒水,进去看看。”
这个时代虽然有蒸馏酒,但幽州粮食都不够人吃的,那里还有多余的粮食拿来酿酒,因此幽州的酒水味道很不好,幽州的豪族士绅們喝的酒都是从南方运来的。幽王的马车太招摇,李风三人便在小镇外停下,让马夫看着车子,他和南宫毓秀换了一身朴素的衣服进了小镇。温雪是女侠,要保持女侠的高冷范,因此没有换衣服,也没有跟李风南宫毓秀一起,而是跳到高处,俯视着他俩的行动。李风和南宫毓秀挽着手,就像是寻常小夫妻逛街一样走走看看。镇子不大,但卖酒的极多,而且都各有特色,李风闻了一会,挑选了一家招牌比较新的进去。卖家的招牌新,卖酒的老板也比较新,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看着还有些稚气未脱。“老板,打二两酒尝尝。”
小伙子利落的打了二两酒,不多不少,端到李风面前。“别走啊,你总得介绍一下你家的酒吧。”
小伙子有些腼腆,说话声音也不大:“自家酿的酒,没有名头,好不好喝,客官您自己尝尝就是。”
李风笑了,还有这样介绍自家产品的?品了一口后,李风感觉像是一道火从嘴里顺着嗓子进了胃,辛辣,刺激,浑厚。“好。”
小伙子还是腼腆一笑。“好酒是好酒,只可惜……”按照李风设计好的桥段,这时候小伙子应该问,可惜在哪里,然后李风装逼的点评一番。哪知道这个卖酒的小伙子压根没问,搞的李风很是失望,只好自问自答。“只可惜这酒,卖的不是地方。”
小伙子还是没有回答,李风无奈了,这小伙子也太内向了,这可不适合出来做生意。“我有一个地方推荐给你,你这款酒去了之后,肯定能大卖。”
“俺觉得在这里卖酒挺好的。”
“送一套门面房给你,免三年税,你看如何。”
小伙子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他人内向,但不傻,免税可不是一般人能许诺的事情。“你是谁?”
“我是谁你暂时不用知道,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有想法,可以去幽州看看,现在过去开店的商户,有超大优惠,先到先得。”
小伙子的地理课显然不及格,听到幽州,他眼神迷茫了,似乎是没听过这个地方,“去问问镇上的老人吧,他们知道幽州。对了,给我打几斤酒带走。”
小伙子没多想,收起名片给李风装了几斤酒。临走时,李风问道:“这酒叫什么名字?”
“自家酿的,没名字。”
“我给起个名字好不好,烧刀子。”
小伙子撇撇嘴,不是很满意,但品一品,却又感觉这名字很有意思,然后他就挂上了烧刀子的酒名。回到车上,南宫毓秀问道:“你每到一个地方就发一次名片,别人要是都不去幽州,那该怎么办?”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我该做的努力都做了,他们要是都不去,那也是幽州实在没有吸引力,和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