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月没有得到特赦,所以三房家中只有一个庶女出来陪着请来的客人说话。
小辈们一看是个庶女,全都围着涂月姐妹说话,让她很是尴尬。涂月应付了几句,就把她叫到跟前来。
“你叫什么名字?”
平日里在家中也不受重视,就连名字都是六岁了才取。她有些怕人,怯生生道:“我叫巧月。”
蒲月问:“你怎么声音那么小,我都没听清楚。”
巧月眼眶里含着泪,从前她哪里见过这些场面。平日里母亲都不让她出门的,若不是筱月被流放了,今日也轮不到她。
涂月轻声道:“你不用怕,我们都是你的姐姐,只是与你话家常而已。”
巧月点点头,涂月看着她身上的衣服,似乎是有些大了。
“平日里三伯母都不给你做衣服的吗?”
巧月点点头,又连忙摇头,“没有没我,母亲待我很好。”
涂月一听这话,不再多问。毕竟人家巧月也没说要她帮忙,问的多了说不定她还要告诉三伯母。届时又徒增麻烦,以三伯母的性子,说不定会讲是涂月挑拨巧月与自己的母女关系呢!
巧月自己不愿意反抗,涂月默念了三遍:放下助人情结,尊重她人命运。才算是把这事忘了去,继续应付着那些来做客的嫡女们。
这群闺阁小姐里,唯有单家小姐最合涂月的脾气。从她那里,涂月吃到了树华成婚完整的瓜。
因为出了筱月的事,没有好姑娘愿意嫁到他们家里来。刘氏请了许多人说亲,都没成。再加上愿意来他们家的都是一些穷苦到实在走不下去的人家,像是卖儿卖女一般把女儿嫁到他们家。树华心气高,哪里能看得上那样的岳家。一拖再拖之下,想了一个歪主意。
借用自己的长相哄骗人家姑娘与他往来,又找人撞破此事,害的人家丢了名声,只能被迫嫁给他了。
涂月十分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如果是我,我就把这个渣男的行为公布于众,既然他不要脸面了,那索性我也不要了!大不了和他拼了,豁出去了,反正他是娶不到娘子的。”
单家小姐,单名一个娇字。单娇一听涂月这话,颇为敬佩,“说得对诶!若是我们女子自己强硬起来,不嫁给他们,与他们鱼死网破,怎么可能还会有女子愿意来到这样的人家里受苦呢?”
蒲月道:“这关乎到我们的下半人生诶!自己不努力的话,还能指着男人回心转意怜悯咱们吗?”
涂月也说:“早知道是这样,我们就不来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单娇扁了扁嘴,“你觉得不光彩,我看你那三伯母觉得可光彩了,她儿子讨到娘子了!比没有娘子强!”
涂月叹了口气道:“所以说,我就讨厌这种,明明自己也是女人,偏生要压迫另外一个女子来体现自己的地位。”
赵家几房不合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偏生男人们都是好面子的。还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往来,实际上大家都清楚也只有在大事上才能看到几家聚在一起的场景。
临走的时候,张氏带着涂月姐妹三人又给老夫人见了礼。和刚来的时候不同,涂月瞧着康氏老了不少,而且人也瘦了。
“五丫头长大了。”
涂月走上前去,康氏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从前奶奶糊涂啊,五丫头别恨奶奶。”
涂月看着她,心里十分复杂。她刚穿来的时候,对康氏的印象十分不好。康氏对她十分严厉,又重男轻女。让涂月很不喜欢,可是后来母亲生了弟弟的时候,她来涂月家里,又对涂月和蒲月两姐妹特别好。
人真的是很复杂的生物,康氏变了,张氏也变了。涂月对她们的印象也都在改变,只是要做到完全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看她这个样子,哄她两句罢了。
“不会的。”涂月还未开口,张氏便道:“祖孙俩哪有仇呢?”
涂月也只好顺着张氏说的点点头,康氏激动地拉着涂月的手,“乖孩子,奶奶知道。奶奶从前就是受了太多的苦,才会这样啊!你可不要早早的嫁出去,多留在父母身边几年,只有留在父母身边才是最自在的。”
张氏却不认同,直说:“婆婆说笑了,涂涂不急,有人也要急得。”
康氏问:“是许了人家了吗?哪家?”
涂月摇摇头,“还没呢,只是有些往来罢了。”
康氏劝道:“你长大了,要把握好分寸,男人说的话不要太相信了。我当初就是太过轻信于人,才会落到今天这副田地。我从前……罢了罢了,总之你要吸取教训。”
涂月听得一头雾水,但是看康氏的样子,她是得不到答案了。
走的时候康氏还在哭,虽然声音很轻,但是涂月听到了康氏叹的那句:你说的明明是带我走的,为什么却是别人?
涂月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康氏,却被张氏带着往外走。蒲月还问:“怎么了?阿姐。”
涂月只好说:“无事,听错了,以为奶奶叫咱们呢!”
蒲月挽着涂月的胳膊,“阿姐,咱们也该去找露露了。也不知道她在和巧月玩什么?都不知道来寻咱们!”
出三房大门的时候,巧月恋恋不舍地看着露月,露月叹了口气道:“回去吧。”
一上车,蒲月就抱怨道:“唉,有了巧月姐姐,就不要大姐姐和二姐姐咯!”
小露月亲昵的趴在蒲月怀里,“二姐姐又胡说,我只是觉得巧月姐姐很可怜罢了。她在家里几乎是透明人一样,如果不是筱月姐姐不能回来,我估摸着咱们今天都不会见到她。”
这点涂月倒是赞同,“那巧月与你说了什么?”
露月想了想道:“也没什么,都是一些酸话,抱怨自己活的不如意。还说羡慕我,出生没多久就取了名字,她六岁才取名字,还是阿程哥哥说她没有名字,不知道怎么称呼她,才给她取了名字。”
涂月问:“她的名字是阿程哥哥取得?”
露月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