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行’两个字和男人某方面的能力挂上了钩。
它对男人的打击结果是毁灭性的。
其社死程度比你某天画了个美丽大方的全妆,穿了新潮时尚的辣妹裙,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个美女过来拍了一下你的肩膀,说‘嘿姐妹,你脱妆了’或者是‘铁子,你的安全裤卷裙边了……’还要令人窒息。
事关男人的尊严和面子。
冯友宝和刚才说‘就我一个人觉得’的男人像被人凭空打了一拳似的面色刷地涨成了猪肝色,异口同声地道——
“你不要胡……”
“他确实不行。”
就在冯友宝和他的好‘战友’梗着脖子欲要否认之时。
一道沙哑的女声自人群中传出,递到了众人耳边。
女声来的毫无征兆,且信息量极大。
谢嘉芙、傅云暖、张临泽及他那几十号下属,还有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的围观群众闻声像受过训练似的齐刷刷地抬头,朝声音来源地望去。
只见在距离冯友宝不足三米的地方站着一名皮肤白皙,身材丰腴的妇人。
她算不上好看,但周身萦绕着一股子凌霄花热情活泼的气息。
鸠形鹄面,骨瘦如柴的于丽真和她一比。
就如那红花之于绿叶,百灵鸟之于麻雀,普通到无人问津。
于丽真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掐紧手心,眼底闪过一丝苦涩,头垂的更低了。
她隐隐猜到了眼前之人是谁。
可杀人的自卑让她提不起丁点勇气去质问冯友宝。
听到熟悉的声音,冯友宝浑身重重一颤,仿佛被雷电击中了一样,在原地僵了半秒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般慢慢转过身去。
“素柔,你怎么来了?”
见到妇人,冯友宝立即忘却了所有,就连那句令他愤慨的‘他确实不行’也被他一并抛到了脑后。
他凶煞的表情不自觉覆上了温柔,痴痴地看着杨素柔,梦呓般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这名叫素柔的女子和冯友宝是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但从冯友宝对她俯首帖耳的态度上看,关系绝对不简单。
杀千刀的狗男人。
谢嘉芙一口银牙咬得死紧。
家中妻子生产完不到一个月,他就已经在外头勾搭上了另一个,还是以未婚的名义。
简直猪狗不如。
越想越气,谢嘉芙那张精致昳丽的小脸布满了寒霜,捏着手术刀的五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若不是伤人犯法,她绝对让那畜生尝尝什么叫——
剌你一百刀,刀刀避开要害。
站在于丽真身边的傅云暖捏紧手中的书卷,同样面沉如水。
冯友宝的行为刷新了她对人性的认知。
她此刻很想天上来道雷,劈死那獐头鼠目的狗东西。
因着对冯友宝的憎恶,不少人看那妇人的目光也带上了不友好。
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注视,杨素柔面色如常,没事人般淡淡扫了哈着腰,满脸讨好冯友宝一眼,不冷不热地道:“我如果不来,又怎么知道你除了某能力不行之外,还是个动辄对妻子恶语相加的渣滓。”
嗯?
谢嘉芙意外的挑了挑眉,这个回答倒是有点意思。
难不成这位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姐妹也是个性情中人?
许是一物降一物,亦或是爱情使人盲目。
杨素柔那一番诛心之论相当于直接指着冯友宝的鼻子骂‘你这个三秒就歇菜的废物’了。
可冯友宝听了非但没生气,反而搓着手讪讪地赔笑道:“素柔你别不开心,我已经尽力在治了。”
原本这般严肃的场合不该笑的,但听到‘尽力在治’四个字,还是有人忍不住扑哧一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火上添油。
“兄弟,不行就是不行,别再垂死挣扎了,小心医来医去最后一秒都撑不住咯哈哈哈哈。”
男子话音一落,人群传来阵阵哄笑。
“你!”
冯友宝腾地回头,刺向说话之人的目光好像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当着冯友宝的面都敢冷嘲热讽,那人显然也是个不好惹的主,见冯友宝瞪着自己,他咔吧咔吧地把双手指骨捏的脆生响,昂头挑衅地道:“怎么,想打我?来啊,只会欺负女人的窝囊废。”
“你说谁废物呢?!”
对方来势汹汹,长得也比自己高大,冯友宝嘴上不饶人,实质上半步不敢上前,已经怂了。
这边冯友宝碰到了个遇事就刚的硬钉子。
而杨素柔怼完冯友宝后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到于丽真面前,上下看了她两眼,开口问:“你是冯友宝的妻子?”
她的态度也说不上趾高气扬,但也不是特别礼貌,很像电视剧里上门找原配麻烦的小三。
谢嘉芙啧了一声,暗想:晦气,竟然看走了眼。
知三当三更为可恨。
她正准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一只手从后面悄悄扯住了她的衣袖。
“是。”
于丽真调整心态,鼓足勇气看向那个让她发自内心自卑的女人:“你有事吗?”
一直当缩头乌龟的于丽真终于开口了,闹哄哄的现场霎时安静了下来,静到说落针可闻也不为过。
“是有点事。”
杨素柔神情冷漠地点了下头。
她的表现实在算不上友好,以至于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她今天来,是以胜利者的身份特地找于丽真这个原配耀武扬威的。
然而人生处处是惊喜。
杨素柔接下来的举动,让人大跌眼镜。
“对不起。”
她朝于丽真深深地鞠了个躬,表情依旧高冷,声音却饱含歉疚:“我不知道他有家室。”
道完歉,杨素柔高举双手将一根两指粗的藤条送到了微张着嘴,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的于丽真眼前,诚恳地道:“我知道一句对不起不足以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这是我折来教育孩子的,你用它打我一顿解解气吧。”
这是什么骚断腿的开展?
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相较于其余人的懵逼,谢嘉芙和傅云暖算是搞清楚了状况。
杨素柔只是面冷,心是热的。
既然她不是来寻不痛快的,那她们也没必要再大包大揽地护着她,替她做决定了。
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两人默契地各退一步,把位置和选择权一同交到了于丽真手中。
“你,叫杨素柔对吗?”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在场所有人都认为于丽真不会开口说话了,她才哑着嗓子,问出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