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充斥着傅云暖、江景怀以及保镖们心慌意急的呼唤声。
谢嘉芙无奈地轻叹口气,自我放弃地闭上了眼。
既然没办法抗争,那就好好‘享受’吧。
伤筋动骨一百天。
短短的几秒内,谢嘉芙连自己骨折后每天隔着铁窗眺望远山,独自饮泪,独自emo的‘悲惨’生活都想好了。
结果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她在轻柔的晚风中嗅到了一股子清雅浅淡的皂角花香,旋即一双沉稳有力的大手牢牢托住她的腰背,她落入了一个温暖宽厚,充斥着盈盈花香的熟悉怀抱。
谢嘉芙心口一颤,下意识睁开眼睛。
幽暗晕黄的灯光下,青年乌黑柔顺的短发闪着细碎的光泽,犹如上等的黑玉。
调皮的微风轻轻拂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了斜飞入鬓的英挺剑眉,狭长蕴藏着淡漠和锐利的丹凤眼。
从那双幽深的眸子中,谢嘉芙看到了浓烈的,无法宣之于口的担忧与后怕。
“你,你不要命了?!”
谢嘉芙感动之余更多的是担心。
她手脚并用,飞快地从傅云辞怀中滑下,捉住他的手臂,反复确认没有骨折和其他损伤后,悬着的心这才落下,肃颜警告道:“下回再遇到这种事,千万莫要拿手去接,若不是楼层低,你这双手估计就废了。”
不论是人还是其他物体,从高处坠下都是自带冲击力的,那股重力强悍到足以把一个人砸死。
假如她今天是从四五楼掉下,按照傅云辞便是不死也得残。
少女板着脸,不苟言笑的,看上去严肃的厉害。
可傅云辞知道她是在变相关心自己。
“在我这,你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
他抬手把人揽入怀中,答的理所当然。
“……”
谢嘉芙看了眼几步外掩唇偷笑,一脸磕到了的傅云暖,俏脸一热,先是恼羞成怒地呵斥傅云辞油嘴滑舌,而后把矛头指向傅云暖。
“姐姐你别笑,我可有印象你也伸手打算来接我呢,你们两个真是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我生气了。”
少女双手环胸,俏丽的小脸写满了傲娇,傅云暖轻咳一声强忍着笑意端端正正地道:““是,我们错了,我们回去罚站,抄道德经。”
谢嘉芙:“……”
救命,她之前为什么要那么不懂事,把道德经这个梗告诉女主。
这下好了,她面子里子全丢光了。
不过既然这脸丢都丢了,也不能落空,得想办法补回来。
于是谢嘉芙笑盈盈地点点头:“这个提议不错,你俩一人一百遍,明儿一早我检查。”
“若是少一遍,哼哼,后果你们自己清楚。”
话毕,她也不管姐弟两人是何种反应,仰头想叮嘱二楼的江景怀几人绳子不牢固,一定注意安全,却发现窗户口已是空无一人。
什么情况?
谢嘉芙笑容僵在嘴角。
瞧着少女微张着嘴,一脸懵逼的模样,傅云辞好心替她答疑解惑道:“半分钟前警察控制住了现场,前厅安全了。”
所以,江景怀他们舍弃了存在明显弊端的绳子,用最安全的办法去了。
谢嘉芙闻言心中一百万个mmp奔腾而过。
这件事后,她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
主角的气运果然妙不可言。
她这种只存在于原书上半部的配角望尘莫及。
“福宝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
说曹操曹操就到。
谢嘉芙思绪还未落下,江景怀迈着矫健的步伐小跑了过来。
青年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即便是奔跑身姿依旧挺拔若青松,身上自带一股子儒雅气质。
真真是应了那句古话。
腹有诗书气自华。
果然,人和人之间是有壁的。
主角团个个光鲜靓丽,就她,邋里邋遢的像个流浪街头的小乞丐。
谢嘉芙咬牙切齿地骂了句该死的偏心贼老天,扯着嘴角笑的十分勉强:“多谢江先生关心,我没事。”
“没事就好。”
江景怀安慰幼儿园小孩子似的拍拍她的头,尔后看向傅云暖,眼神和语气柔和了一个度:“吓到没有?”
傅云暖勾唇笑的温柔含蓄。
在傅云辞看不到的地方悄然用小拇指勾了勾他的小指。
“嗯。”
大概是对傅云暖的主动很满意,江景怀眼尾的笑意又浓了几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我要跟云暖姐姐坐一辆车。”
谢嘉芙眼尾都没甩身边眼巴巴等着她垂爱的傅云辞一眼,抱着傅云暖的手臂,径自走向几米外的轿车。
哼,一码归一码,别以为救了她就能抵消冷落她将近一个星期的过错。
她记仇得很,所以接下来她也要无视他一周。
少女下巴微扬,昳丽的小脸上写满了傲娇。
傅云辞莞尔一笑,回头冲傅云辞做了个爱莫能助的动作。
别怪她这个做姐姐的偏心。
如此精致漂亮,像陶瓷娃娃一样的女孩子,是个人都舍不得辜负。
幸而傅云辞是个脸皮厚的,见状当机立断追上去,在谢嘉芙关门前强行挤上车坐到了她的左手边。
“你下去!”
谢嘉芙贴紧右侧的傅云暖,不愿和傅云辞有过多的接触。
傅云辞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明目张胆地耍无赖:“没你在我会晕车。”
“……”
谢嘉芙被他噎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没好气地驳斥道:“我不是晕车药。”
“当然,你是我……”
“你闭嘴,不准再说话了。”
晓得傅云辞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谢嘉芙抢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
傅云辞听话的住嘴,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中写满缱绻。
青年眼眸漆黑深邃,仿佛装着满天星辰,星子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每一颗都盛着一份爱。
望着他那双眼睛,谢嘉芙感觉自己好像一只躺在云朵上,被人百般宠爱呵护的小猫,晕乎乎暖洋洋的,那点子不开心全部化为了乌有。
……
回去的路上,谢嘉芙坐在车后座吹着蕴着不知名花香的晚风,闭着眼睛习惯性地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想着想着脑中突然升起一个诡异且不合时宜的念头——
傅云辞是怎么做到每一次都到的那么准确及时地救她于危难之间的?
莫非他在她身边安插了人?
亦或是,她刚才并非眼花,坐在包厢的那位‘蔡三爷’其实就是傅云辞?
突如其来的想法让谢嘉芙头皮发麻,一股寒气自脚底板一路窜升至天灵盖。
如果自己的怀疑是真的,那傅云辞这个人的城府简直深到恐怖。
思及此,谢嘉芙调转视线,瞥向一侧闭目养神的青年。
他半张脸隐在黑暗之中,只露出了一个棱角分明的侧颜。
盈盈月色下,其本就清俊精致的俊脸越发漂亮妖异,恍若恩泽世间的神明,又如杀人如麻的鬼怪。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谢嘉芙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立马在心底祷告。
阿弥陀佛,封建迷信要不得。
“怎么了?冷吗?”
察觉到少女的目光,傅云辞转过头来,握紧她垂放在膝盖上的小手,如画的眉眼间满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