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前刚下了一场雷阵雨,此时云销雨霁,天边垂挂着鲜活生动的彩虹,映着身后被雨水冲刷后清新翠绿的山峰,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此刻的谢嘉芙满脑子都是那个因产后处理不当感染而死的孕妇,根本无暇欣赏美景,只一个劲的催促司机快一点。
司机哎了一声,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不巧的是,青竹巷傅家小院大门紧锁,满腔愤懑的谢嘉芙扑了个空。
即使下过雨,六七月份的傍晚气温仍旧憋窒闷人,毒蚊子更像商量好了似的,成群结队在半空盘旋萦绕。
心有不甘的谢嘉芙在大门口站了不到五分钟,就被咬了一身包。
不想回车上,外面又有蚊子,大门的钥匙谢嘉芙有,但没有随身携带,周围五百米内都是民房,也没什么可以歇脚喝茶的小店。
左思右想了片刻,谢嘉芙上车,让司机开车去最近的商业街。
她心情烦闷无处发泄,急需买买买来慰藉。
到达商业街,谢嘉芙领着司机和两个保镖在街上随意游荡了一圈,帮三人一人买了双时下最流行的皮鞋,想起谢嘉衡老是念叨她不孝顺,从没给他买过衣服,又转去男装区,花大价钱给家里人一人添了两套衣衫。
哦对了,傅黑黑最近好像又高了些。
来都来了,不如给他也买两身。
谢嘉芙食指轻点下颌,按照傅云辞的喜好,给他挑了一套西装,一身云锦长衫,最后停在日化区,选了雪花膏、面膜之类的护肤品,预备带回去送给傅云暖。
买完东西,谢嘉芙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摸了摸饿瘪的肚子,干脆利落地带着司机和保镖进了京州大饭店。
人是铁,饭是钢。
心情再憋屈,也不能饿肚子——
此乃谢嘉芙的人生格言。
“谢小姐,好久不见。”
作为京州大饭店的常客,谢嘉芙一进门,服务员就笑容满面地迎上去,热情地领着她去了常用的包厢。
人有三急,点好菜,憋了许久的谢嘉芙起身去往洗手间。
在路过隔壁天字一号兰庭包厢的时候,听着里面推杯换盏,欢声笑语格外的热闹,不由投去了好奇的眼神。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隔着半开的门缝,谢嘉芙瞥到了背对着门一坐一立的两道身影。
怎么瞧着有点像傅黑黑和傅深呢?
她下意识顿住脚步,本打算凑近确认到底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还是包厢里的真的就是傅云辞和傅深。
可还没动,就感觉到木偶人般笔直立在门口的两名保镖朝自己投来了略带审视的凶狠目光。
“……我上厕所路过。”
谢嘉芙呵呵干笑,加快速度马不停蹄地逃离了现场。
然而,对于人这种生物来说,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种下,就会不断的生根发芽。
除非弄清楚真相,否则整个人就像被什么吸走了魂魄一般,茶不思饭不想的觉得做啥都没意思。
所以谢嘉芙上完厕所出来,没有直接回自己包厢,而是等在天字一号兰庭包厢和走廊拐角处,瞅准机会揪了个上完菜出来的服务员。
“美女,我能问你点事不?”
她一边问一边警惕地左右观察。
少女鲜眉亮眼,唇红齿白,身上萦绕着一股子淡淡的甜甜的水蜜桃馨香。
被美女叫美女,女服务员心底跟吃了蜜似的甜滋滋的,想也没想地点点头表示可以。
见对方如此痛快,谢嘉芙也没拐弯抹角,指了指包厢,开门见山地问:“这里面是谁啊?”
服务员小小的迟疑了半秒,才咬着唇谨慎地替她答疑解惑:“是蔡家三爷。”
蔡三爷?这称号听着怎么怪耳熟的。
谢嘉芙眉心微蹙,在心里仔细回味了一遍名字,才恍然大悟般想起,他就是她生日那天,大手笔地送了她不少珠宝首饰的那位哥。八壹中文網
可她跟这位传说中人人敬仰的蔡三爷没有过任何交集。
对方为什么要送她礼物?
谢嘉芙大脑飞速运转盘着逻辑,同时继续追问道:“那除了蔡三爷呢?”
虽然只是不经意一瞥,但谢嘉芙看得清楚。
坐着的那个男子,不论气质还是体型都和傅云辞一般无二,其身边的随从与傅深的相似度更是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所以视力5.2的谢嘉芙不太能相信,刚才那一眼是自己的视力弄虚作假,导致她看花了眼。
“还有徐家、张家、刘家几位爷。”
可惜的是,服务员给出的名字,谢嘉芙一个没听过。
她不甘心地搔了搔头:“没了?”
“没了。”
服务员说完,瞧着明眸皓齿,仙姿佚貌的小姑娘明显失落的神情,再结合京州最近满天飞的传闻,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没想到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也会为情所困。
不过说句实在话。
谢家那位小姐确实优秀,她要是个男人,定然也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但是眼前这个小姑娘,长得甜甜糯糯的,也很招人疼。
唉,情之一字,着实令人神伤。
服务员打心底叹息一声,拍了拍谢嘉芙的肩膀,柔声劝慰地道:“妹妹,天涯何处无芳草,那蔡三爷虽然长得精致俊俏,可我听说他性格乖戾,做起事来阴狠毒辣,没有章法,你千万别犯傻。”
啊?
谢嘉芙眨巴了一下眼睛,懵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于是朝她展颜一笑,道:“姐姐放心,我有未婚夫了。”
所以里面那位就算开的比花还漂亮,她也是看不上的。
“那就好。”
服务员闻言松了口气,在同事的催促下又不放心地叮嘱了谢嘉芙一句‘京州大饭店卧虎藏龙,吃饭的时候莫要乱跑’才推着餐车回自己的工作岗位。
目送服务员走远,谢嘉芙在脑中反复咀嚼着服务员方才形容蔡三爷的话,柳眉微拧,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