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了。”
谢嘉芙心慌意乱地答完,想起昨晚睡前好像没反锁门,唯恐萧芷寒会突然进来,一边手忙脚乱的套裙子,一边结结巴巴地找借口:“那个阿,阿娘你等一下,我,我没穿衣服。”
话毕,谢嘉芙争分夺秒,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对着镜子左右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才面带微笑的打开了门。
“下午好,阿娘。”
少女穿着一条天青色旗袍,身材纤细,亭亭玉立,素白昳丽的小脸未施粉黛,有种恬静淡雅的美丽。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望着眼前凤仪玉立的少女,萧芷寒莫名生出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
她回了句下午好,满目怜爱的伸手去摸少女瓷白的脸,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瞳孔倏地一缩,凤眸顷刻被阴霾覆盖。
“生日快乐宝贝。”
萧芷寒不露声色地将摸少女脸的手改为拥抱。
“谢谢阿娘。”
明知红痕被挡住了,萧芷寒是看不到的,可因着心虚,谢嘉芙还是有些紧张。
她努力维持镇定,拥着萧芷寒的腰,撒娇道:“阿娘生我养我才是真的辛苦啦。”
“有福宝是阿娘的福气,怎么会辛苦。”
萧芷寒抱着女儿,不露声色的用指尖轻轻抚了抚少女后勃颈上的那处痕迹,见它被抹掉了,眼底慑人的锐利才全然褪去,只余满眼的温柔。
昨晚谢嘉芙和傅云辞出去,萧芷寒是知道的。
天热蚊子多,谢嘉芙又是个爱招蚊子的,萧芷寒放心不下,便想着睡觉前来看看。
好巧不巧撞上谢嘉芙出门。
瞧着小姑娘鬼鬼祟祟,又满心欢喜的模样。
萧芷寒隐隐猜到她要去见的人是谁。
但猜测为虚,眼见才为实。
为了女儿的人身安全,萧芷寒跟到了窗边。
梧桐树下,身高腿长,姿容俊雅的青年静默伫立,目不转睛的望着朝他走去的红裙少女。
隔了百来米,萧芷寒看不清傅云辞的神情,但能感觉到他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的,对少女浓浓的喜爱和情意。
洁白芬芳的栀子花丛前少女叉着腰耍小脾气,青年眉目温柔,微弯着腰,耐心轻哄。
这一幕触到了萧芷寒脑海深处的记忆。
她倚着窗静默站了一会,慢慢放下了窗帘。
萧芷寒原以为俩人只是见个面诉诉衷肠,便一直坐在客厅里等。
哪曾想这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凌晨三点多,傅云辞才抱着睡着的谢嘉芙,随同傅云暖一起把人送了回来。
彼时谢嘉芙除了小脸睡得有些晕红,其余方面与出去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外加傅云暖一直在旁边陪着,萧芷寒就没想那么多。
直到方才她无意间瞥到少女颈侧似乎有些青紫的印子,心脏猛地一跳。
才意识到自己或许过于先入为主的去信任傅云暖了。
幸好那青紫的印记能抹掉,否则萧芷寒能立马带人去找傅云辞算账,三条腿都给他打断!
脖子上传来一阵细微的痒意,谢嘉芙瞬间头皮发麻,心脏不受控制地跃动,快的仿佛随时都会从嗓子眼蹦出来。
冷静,谢嘉芙,莫要自乱阵脚。
“怎么了阿娘,我脖子上有东西吗?”
她佯装淡定,摸着后脖子略显疑惑地问萧芷寒。
谢嘉芙本来就长了张人畜无害的脸,一装起无辜来更显纯良无邪,便是神仙见了都得恍个神。
本还存了些疑心的萧芷寒也被她天真的模样忽悠了去,笑着道:“是啊,不知道你在哪沾了些墨水在脖子上,阿娘乍一看还以为你受伤了。”
墨水?
经过萧芷寒这么一提醒,谢嘉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
昨晚她被傅云辞欺负之后心中忿忿,拿着钢笔硬是要在他脸上画王八,画老虎。
最后画是画到了,自己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被傅云辞捉住,扣在博古架上好一番折腾。
期间因为她的‘誓死不从’不小心打翻了架子上的墨水瓶,傅云辞为了护她被淋了一身,她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溅到了些。
唉。
谢嘉芙深深叹了口气,自我反省地想。
酒精这玩意确实不能沾。
不然容易翻车。
“我刚才想写东西,钢笔没墨了,就甩了两下。”
脸不红心不跳的扯完慌,谢嘉芙抱着萧芷寒的胳膊一面往楼下走,一面亲亲热热地问:“阿娘给我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呀?我可不可以提前看看?”
“猜猜看,猜对了就给你。”
瞧着少女兴致勃勃,萧芷寒像哄小朋友似的逗她。
“金银首饰?”
“不是。”
“那是衣服?”
“错了。”
……
母女两人一问一答地来到一楼客厅。
谢嘉芙一抬头,就被花园内的景象惊住了。
满园子的花,蔷薇、洋桔梗、月季、芍药、波斯菊、蜀葵等,金色阳光下,五颜六色的花儿随风摇曳,用或矜持或妖娆的舞姿编织成了柔软芬芳的花海,美的恍若人间仙境。
这一幕比傅云辞准备的绸缎玫瑰海还让谢嘉芙震惊。
萧家别墅占地两千多平方,除却建筑面积,剩余的一千多平方全部都是花。
试问,这样的漫天遍野全是花的场景,哪个女孩子看了不心动?
大门处,萧念之指挥着佣人往里搬花,谢嘉衡和谢嘉衍则高撸着袖子,挥舞着锄头将花一树一树种好,至于谢季程和萧裕成两人,则在厨房鼓捣着蛋糕。
“福宝。”
萧念之眼尖地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谢嘉芙,朝她招了招手:“过来看看这个蔷薇你想要种在哪里。”
说起蔷薇,谢嘉芙不由想起上回傅云辞惹她生气,为了道歉,在试验室前面的空地种了一大片蔷薇。
按照他一开始的设想,是打算将蔷薇种满萧家别墅的。
考虑到萧家其他人的喜好,谢嘉芙制止了他。
没曾想,这一片土地,最后还是逃不过被种花的命运。
“要不就种她房间下面那片,一开窗就能看到。”
谢嘉衍认真提完意见,含笑看向谢嘉芙,语气温柔:“生日快乐福宝,昨晚睡得好不好?”
不上课,不做手术的时候一觉睡到下午甚至傍晚什么的,是谢嘉芙惯常的作风,身边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
所以她今天上午一直没下楼,也没人上去打扰她。
然而只要她一出现,不论站在多不起眼的角落,都会自动成为谢、萧两家所有人的重点关注对象。
譬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