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蔡志明威严太过,亦或是蔡启宏气得狠了,没心思再做其他事。
直至宴席结束,陈鹤知也未能寻到一丝半点能将蔡启宏缉拿归案的证据。
不过也并非一无所获。
酒阑宾散之际,有人趁乱往他手中塞了张纸条。
陈鹤知上车打开一看,纸条上只写了地址和时间。
下周五,月宫?
他剑眉微皱,白皙修长的五指捏着钢笔粗细的纸条,在心底琢磨对方给他传递这个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他想要他做什么。
同一时间。
扮成侍应生模样的傅沉端着点心茶水上到宴会厅二楼,拐弯径直来到傅云辞所在房间。
“叩,叩叩”
他先敲了敲门,一声短两声长。
“进来。”
仿若管弦乐般优雅温润的声音自屋内传出。
傅沉警惕的左右观察两眼,方小心推门进入。
“东西给了吗?”
青年整个人笼罩在阴影当中,昏黄的灯光透过窗帘洒在他身上。
影影绰绰间,依稀可见其棱角分明的下颌及半张清雅精致若水墨画的俊颜。
傅沉颔首:“按照您的吩咐,着侍应生送到了他手里。”
傅云辞嗯了一声,白皙若玉的指尖轻轻叩击着轮椅的木质扶手,语气不温不火:“晋州那边如何?”
“一切如常。”
“让那边的傅远盯紧点,月底谢嘉衡携人来京州之前务必将枪械粮草等等备齐。”
傅沉应下,不知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俄顷,复又问道:“爷,您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吗?”
此事不同于以往的招兵买马,抢夺地盘。
要对付的,是谢家。
排除谢家如今兵多将广,实力雄厚不说,单论傅云辞与谢嘉芙的关系,这一步也是不该走的。
吞了谢家确实能一步登天,但它所带来的后果同样不容小觑。
仅仅只是和谢嘉芙彻底离心,形同陌路,甚至反目成仇这一点,就是傅云辞所不能承受的。
“你只管去做便是。”
傅云辞把玩着掌心的簪子,语调慵懒,答得漫不经心。
世上没有谁比他更害怕失去谢嘉芙,是以他考虑的,永远只会比傅沉更为周全,只是具体细节不方便与他们详说。
晓得傅云辞说话做事向来一言九鼎,口不二价,傅沉领命退下,未再多言。
说巧不巧。
傅沉前脚刚走,后脚蔡兴源便上楼来请傅云辞下楼。
说宾客俱散,蔡志明要他下去与家里人见个礼。
“好,辛苦源叔。”
傅云辞薄唇微勾,露出了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
等了那么久,好戏终于要开锣了。
……
一碗药下去,谢嘉芙出了一身恶汗,临近半夜,灼热烫人的体温好歹是退了下去。
萧念之悬着的心落了大半。
小姑娘若是继续发热,他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带着她即刻买票回京州。
什么傅云辞的腿,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可去他的吧。
正想着,床上的少女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表哥?”
谢嘉芙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被几百度的热油灼过一般干燥刺痛,发出来的声音比砂纸刮玻璃还难听几分。
听到动静,萧念之连忙凑近,紧张询问:“福宝,好些了吗?头还痛不痛?”
“……水”
谢嘉芙一脸难受的捂着嗓子指了指桌上的杯子。
萧念之一手端着水,一手扶着她坐起来,把水送到了她嘴边。
几口温水下肚,谢嘉芙这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晃了晃昏昏沉沉似有千斤重的脑袋,略显迷惘地问:“哥哥我怎么了?”
“你发热了,高烧不退,把哥哥和傅深吓坏了。”
萧念之拨开她额前汗湿的碎发,温柔的用纸巾细细擦拭:“你要再不醒,哥哥都准备带你回京州了。”
谢嘉芙一听想也没想地立即摇头:“不行的,我们几经奔波好不容易才到,怎能轻易放弃。”
“在哥哥和家人心中你的身体健康最要紧。”
话毕,萧念之敛容,表情严肃地盯着她,郑重其事地问:“傅云辞真的那么好,值得你付出生命?”
“他和你们都值得我付出生命。”
谢嘉芙答得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