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吧。
念头在脑中停留不到一秒,谢嘉芙旋即甩了甩头。
觉得自己也许是醉酒后神志不清,眇眇忽忽地看茬了。
毕竟他们到京州不过数月,纵使这原就是傅云辞的家乡,有人脉有基础,但若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组建一支坚甲利兵,训练有方的军队,实非易事。
且,数月前,她刚到书里那会就曾委婉跟谢嘉衡提过,要时刻警惕傅云辞。
谢嘉衡承诺会派人暗中观察。
如若傅云辞真的兵权在握,谢嘉衡定然会有所察觉。
而今半点消息没有,说明他没问题。
更何况,他们此前就彼此承诺过,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坦诚相待。
傅云辞虽然性格孤僻偏执了些,但重孝道,守承诺,向来说到做到。
他们现在的关系亲密无间,不出意外的话,等她成年他们便会结婚,成为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的夫妻。
既是信守一生的夫妻,那他绝对不会骗她。
嗯,一定是她多想了。
安抚好浮躁不安的心,谢嘉芙翻了个身抱着被子,闭上眼睛继续睡自己的回笼觉。
然而谢嘉芙忘了。
傅云辞是这个世界的男二,仅次于男主江景怀的气运之子。
再艰难的事,到了他那,都是手到擒来。
手握重兵,权倾天下,成为北地霸主,本就是他的人生轨迹,只需顺应便成,又有何难?
……
因着信息的不流通,谢嘉芙试验失败的讯息,在事情发生后的第四天,才流到晋州。
不知是有人在背后推动还是怎地,消息一到达晋州,不到半天时间,便传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一时之间,幸灾乐祸说风凉话的,觉得她一开始就是哗众取宠,只为名利的,心疼她吃力不讨好的,等等,比比皆是。
而其中反应最大的,当属谢老爷子,谢远山。
在得到这个消息的下一秒,便眉毛倒竖,板着一张脸,不管不顾地冲到谢季程院子里,对着萧芷寒就是一通数落。
“我早就说过,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能好高骛远,你们总是不听,现在可好,全世界的人都晓得她谢嘉芙试验失败,是个只会信口开河,坐而论道的伪人,谢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公爹。”
萧芷寒听后神色如常地给他倒了杯茶,不温不火地道:“造福人民的事,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曲折,我相信福宝是厚积薄发,下回定然能成功。”
“凭她?莫不是笑话。”
跟在谢远山身后的女孩子闻言不无讽刺地道:“什么能抗细菌感染的青霉素,若真有如此神物,古来今往那么多神医怎么没发现?她不过学了几天医,就敢无的放矢地说大话,分明就是上赶着给人当笑柄。”
女子脱口而出的话可不是一般的难听。
站在萧芷寒身侧的吴妈妈闻言眉毛一拧,正要说话。
萧芷寒按住了她的手。
她不带情绪地勾了勾唇,凤眼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那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语气温和至极:“听闻你母亲最近在重新帮你哥哥相看婚事,如何了?”
萧芷寒这个话题拐得猝不及防,女孩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语气傲然,想也没想地答道:“先前拒却的那家人后悔了。”
她说完发觉自己上了套,面露懊悔,想补救却已是来不及了。
萧芷寒端起茶吹了吹,浅浅喝了两口,才慢条斯理地道:“一个家族若想繁荣昌盛,须得荣辱与共。”
“我们享受着福宝推行急救知识所带来的,商铺增收,人人巴结景仰的好处,也当在她备受指责之时,做她最坚固的后盾。”
“不然,就跟那只进不出,一味索取的吸血蚂蟥没什么区别,你们说对吗?公爹,侄女。”
萧芷寒面带微笑,说出来的话没一个脏字,却字字珠玑,句句诛心。
被她称作侄女的女孩子闻言面色微变,瞬间噎得说不出话来。
谢远山脸上同样一阵青一阵白。
他哪里听不出萧芷寒是在指桑骂槐。
换做以前的脾气,他早就破口大骂,甚至动手请家法了。
然他如今名义上是谢家辈分最高的人,实际上却是半点实权都没有,说话甚至还没有那吴妈妈管用。
又怎么敢真的和萧芷寒,这个谢家真正说一不二的女主人杠上。
他今天来,一是被气的狠了,过来耍耍老太爷的威风,以解心头之怒。
二则,是怕谢嘉芙把名声作臭了,惹得陈家退婚。
那他精心筹谋的计划,可就全部泡汤了。
谢远山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没再多纠结制药失败的事,用硬邦邦地语气直奔主题地道:“我今日来原也不是要指责她,是作为长辈,为了谢家日后的兴衰在提醒你们,既是谢家人,理当万事以家族荣誉为先,不要逞一时之能,毁了自己,也毁了谢家。”
“公爹说的是。”
萧芷寒不置可否地点头。
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只要不伤害诋毁她爱的人,那大家就能相安无事。
因而此刻,她只想快点应付完,让他们赶紧滚蛋。
见她萧芷寒算给面子,原本准备走的谢远山又来劲了,得寸进尺地说教道。
“女子无才便是德,她终日在外抛头露面总归对名声不好,不若你将她叫回来,和她堂姐一般,做个安静娴雅的大家闺秀,学学女工、礼仪、三从四德,养好身体,日后好替陈家开枝散叶。”
“要是什么都不会,日后陈家以此为借口退婚,让她待字闺中的姐姐日后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