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稳稳停在远成饭店门口,谢嘉芙推开门正要下车,傅云辞拉住她的手,不放心地叮嘱:“莫要喝酒,快结束了让服务生到家通知我,我过来接……”
“知道了知道了。”
谢嘉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饭店门口等她的宁玉妍,没心思再听他啰嗦,捧着青年的脸,胡乱在他唇角落下一吻,丢下一句:“你快回去吧,别让宁叔久等。”
然后快速开门,迈着轻快的步伐,花蝴蝶般朝站在饭店门口的宁玉妍翩跹而去。
留下傅云辞坐在车内,眯着深谙的黑眸,危险地盯着揽在谢嘉芙肩膀上的那只手。
此时的宁玉妍应该庆幸自己是个女生,如果是男的,胳膊肯定被卸了。
等到俩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进了饭店。傅云辞方收回视线,透过后视镜,朝副驾驶的傅沉使了个眼色。
后者颔首,开门下车。
“去天行山。”
聚会免不了谈天说地,少说也要三四个小时,足够他来回了。
方才还只听谢嘉芙一人差遣的司机沉声应下,发动车子,朝城外驶去。
……
轿车穿过京州城,沿着山路左拐右拐,二十几分钟后,稳稳停在天行山脉的北山脚下。
早早等在路边的宁叔上前,扶着傅云辞坐上备好的软椅。
半刻钟左右,到达半山腰营地。
此时营地内正锣鼓齐鸣,喊声震天,异常的热闹。
百来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围在一团,给正中央,比得难舍难分的两名少年呐喊助威。
“傅爷好。”
站在最外侧的少年眼尖地瞥见了坐在软椅中的傅云辞,原地立正,朝他敬了个礼。看得兴致高涨,比得难舍难分的少年们听到‘傅爷’两个字,纷纷停下手中动作,转头,齐刷刷地立定敬礼。
傅云辞矜雅颔首,懒洋洋地启唇:“谁赢了?”
山上的日子除了训练还是训练,既枯燥又乏味。
十五六岁的少年们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自然闲不住,两两相伴,缠着宁叔说了好几天,让他准许他们这些暂时没任务的,在营地来场摔跤比赛,活动活动筋骨。
“还未分出胜负呢。”
最先敬礼的少年笑容腼腆而灿烂:“不过这是最后一轮了。”
“嗯。”
傅云辞从身后掏出一柄手枪,放到身侧火盆的木架子上,扬声道:“兄弟们训练辛苦了,这是我前些日子新得来的,德国货,射程远,准星正,能连续射击。”
“今儿谁赢了,枪便是谁的。”
“另外,我昨儿让人运了些几十头羊和洋酒上来,比完赛,咱们烧水宰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不醉不休!”
“喔,傅爷威武!”
短衫打扮,身强体健,精神抖擞的少年们高声应和,看着傅云辞的眼神有热切,有崇拜,更多的是向往和尊敬。
在少年们心里,傅云辞既是龙威燕颔,一呼百应的首领。
也是只比他们虚长几岁,平易近人的邻家兄长。
他将他们从吃人的饥荒战乱中救出来,给他们吃,给他们穿,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亦给了他们出人头地的可能,他们心甘情愿跟随他,驰骋沙场,征战天下!
……
有了傅云辞的枪做彩头,少年们的比赛热情更为高涨。
目送傅云辞与宁叔进入营帐,他们重新聚拢,方才输掉的人吆喝着,说自己刚才未尽全力,要从头来过,而赢了的人不乐意,两边谁也不让谁,竞相争论了起来。
傅云辞闻声莞尔,叹道:“年轻就是好。”
“你难道就不年轻了吗?”
宁真给傅云辞倒了杯茶:“不过比他们虚长了几岁,就一副老成的派头,又常年不带笑颜,活得比我这个老头子还乏味。”
“还有。”
他眯起眼睛,不太愉快地道:“你上回不是说要带谢小姐过来吗,怎么又是一个人?”
宁真的语气带着些埋怨和失落。
就好像一个满心期待儿媳妇到来,却被儿子放了鸽子的老父亲。
提起心上人,傅云辞冷峻的眉眼间蕴上了少有的甜蜜与温柔。
他端起茶浅酌了一口,温声解释:“她想来的,为了见你,还打算推掉同学聚会,是我觉得山上都是些大老爷们,怕带她来怠慢了她。”
傅云辞细致入微的体贴,听得宁真心中既欣慰又感慨。
忽而无比庆幸,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能走进眼前的青年心里,给予他爱和温暖,让他身上有了渐渐有了些寻常人的温度。
宁真快慰地拍拍傅云辞的肩膀,笑着道:“那下回我下山见她。”
“好。”
傅云辞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