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骤然响起电话铃声扰断了俩人的温存。
谢嘉芙挂上傅云辞脖颈,巧笑嫣然地撒娇:“傅少爷,电话响了,快抱我下去。”
在她这,傅云辞向来都是言听计从的裙下臣,哪儿说得出拒绝的话。
颔首在她嫣红微肿的唇瓣上轻轻咬了一下,把人抱了下来。
谢嘉芙摸摸他的脸,笑赞了一句真乖,然后嘱咐他慢点,自己则小跑着过去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萧念之打来的,大意是他那边事情多,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让她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有事找萧楠。
“好吧。”
谢嘉芙略微失落,手指缠着电话线绕啊绕,欲言又止了一会,最后还是没能忍住,问道:“表哥,你,是在做什么重要工作吗?”
萧念之每次出门都急忙忙的,且毫无预兆,一走就跟神隐了似的,半点寻不到人。
这让谢嘉芙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特殊身份。
她曾经试图回忆原书剧情,在其中追寻蛛丝马迹。
结果脑袋都想破了,也没抓住半丝痕迹。
后来她才记起,原书中只说萧家从商,并未详细介绍过萧念之的身份。
人的好奇心是越抑制就越汹涌的。
前几次谢嘉芙想问都忍住了,这回,实在是挡不住心底的疑惑,问出了口。
那边闻言顿了几秒,刚要说话。
谢嘉芙听到电话里边有人高声唤了句念之。
萧念之应了句马上来,随后快速同谢嘉芙说了声:“等哥哥回来说。”便挂了电话。
怎么神神秘秘的。
谢嘉芙狐疑地放下电话,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方才在电话里,她听到了一声微小的机器轰鸣声,难道他在造什么东西?
可是,会是什么呢?
“谁的电话?”
傅云辞缓步走到了谢嘉芙身后,双臂撑在桌面,下巴搭在谢嘉芙肩头,将少女圈在了怀里。
“我表哥的。”
谢嘉芙收起思绪,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道:“对了,你上回说的电影院是哪一家,我明天去找他谈谈上映的事。”
将傅云添被法律制裁的片段上映的事反反复复说了好几次,却因为太忙一直没能提上日程。
谢嘉芙想着明天自己没别的安排,正好把事情办了。
“就是京州最大的那家,远航影业。”
傅云辞握着她柔若无骨的手细细把玩:“不过福宝,我觉得傅云添这件事,登报或许比做成电影带来的社会影响更大些。”
为什么?
谢嘉芙先是疑惑,仔细一想,才恍然明白自己之前的思维和想法太现代了。
现在是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的民国时期,比不得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已经实现了全面小康生活的21世纪。
这会的大部分人们连最基本的温饱和人身安全问题都无法保证。
一张电影票需要500铜子,而一个铜子能买两个馒头,合算下来,一张电影票抵得过一家四口将近一个月的嚼用,又有谁舍得拿来看电影?
退一步讲,纵使谢嘉芙把票钱全部包了请他们来看。
可能他们都觉得,有这闲情逸致的功夫,还不如多做些活,赚几个钱改善家中条件。
报纸却不同了,它便宜,随时随地能看,看完还能再利用,譬如引火,包东西之类的,一举几得。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
谢嘉芙沉吟片刻,忽而笑道:“单论影响力的话,报纸和电影结合会更好。”
只是这样做,傅家的名声就真的一败涂地,再也无法挽回了。
流言蜚语势必会影响到傅云辞、傅云暖,还有占据京州以北三个省,驻扎泉州的傅云异。
傅云异不在乎傅云添是死是活,但他若想当最后的霸主,家族名声必然不能太臭,否则会站不稳脚跟,因此,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上回庭审他忙着平内乱,抢地盘,没顾得上插手,
这一回,肯定会想办法阻止。
看出她的担心,傅云辞温声道:“我们傅家大房早就与傅家断绝了关系,你想做什么尽管放心去做,无需顾虑我们。”
至于傅云异,他自会解决。
话是这么说,但谢嘉芙又怎么可能真的不替他们考虑。
尤其是傅云暖。
江夫人可是个眼底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更何况还有个喜欢添油加醋的夏素蕊从中作梗,一个不好,又会重蹈原书悲剧。
这不是谢嘉芙想看到的。
或许让傅云暖来写宣判傅云添的文章?
身怀正义,大义灭亲啥的,好像也蛮带感的。
“福宝。”
发觉谢嘉芙嘴里嗯嗯哦哦的应和,其实根本认真没听自己讲话,傅云辞不满地张嘴,用犬齿磨了磨她小巧的耳垂,语气委屈:“怎么不理我?”
酥麻自耳垂延伸到心脏。
谢嘉芙浑身一颤回过神来,忙哄道:“没有,我在想明天是直接去报社还是找江先生。”
傅云辞听后酸不溜秋地道:“为何不是找我?”
噗,这傅黑黑,江景怀的醋他也能吃。
小气的可爱。
“行,我找你。”
谢嘉芙从傅云辞怀里回过身来捧着他的脸,戏谑道:“傅大醋坛子,请问你什么时候能不乱吃飞醋?”
傅云辞就势覆上去亲了亲她:“不可能了。”
他恨不能把她关在家里,藏进口袋,除了他谁都不准见。
是以,让他大度?
除非他死。
青年的强势和占有欲因着这一句话表露得一览无余。
谢嘉芙笑着捏捏他的脸,故意嗔他:“小气鬼。”
傅云辞抱紧怀中人馨香温软的身子,面不红心不跳的大方承认:“我是。”
……
“咳咳。”
出门办事回来的萧楠看到俩人旁若无人的相拥在一起,掩唇轻咳。
仿佛早恋被家长抓包,谢嘉芙心虚到面红耳赤,立马推开傅云辞,故作镇定地道:“楠伯,你今日回来的好早。”
萧楠探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了几遍,未发现什么异常,才答道:“今天大部分店铺都不算忙,对账便比往常快了些。”
谢嘉芙哦了一声,想继续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有些难以言说的气氛,可向来灵活的大脑却跟宕机了似的一片空白,使她几度张嘴无言。
最后还是傅云辞出言打破尴尬:“既然楠伯回来了,我正好抽空回去看看。”
回去?
谢嘉芙不解地抬眸。
用眼神问他发生了什么。
傅云辞笑着解释道:“昨日阿姐托人来找我,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便没回去。”
原来如此。
谢嘉芙了然点点头,兴致勃勃地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这段时间她忙着搞试验,和傅云暖已经好几天没见了,可想的紧。
刚好她近日新得了些女孩子喜欢的新鲜玩意和护肤品,可以一并给她捎过去,顺带跟她聊聊傅云添的事。
“你今天不是还有试验要做吗?”
傅云辞笑意温润,修长的食指点了点桌上的日历和上面用笔特别标注的事项。
对哦,今天要做青霉素的抗病菌试验。
经过傅云辞这么一提醒,被美色冲昏头脑的谢嘉芙才想起这件大事。
“那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没事,我自己回去就成。”
当着萧楠的面,傅云辞很是克己守礼,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谢嘉芙却一反常态地主动上前牵住了他的手,依依不舍地叮嘱他:“那你早些回来。”
“好。”傅云辞略一挑眉,笑容深了许多。
他很惊喜,也很开心。
惊喜是为谢嘉芙的大方不遮掩,开心则是因为她用上了‘回来’这个词。
在他这,回来两个字代表着等待和亲密。
让他莫名有种他们是新婚夫妻,这儿是他们共同栖息的小窝的感觉。
站在一侧被当成透明人的萧楠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回想起傅云辞近段时间来做过的事,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年轻过,也曾有过求而不得的人。
因而能理解傅云辞的卑微与偏执,只要他不做太出格的事,萧楠也不想棒打鸳鸯。
……
虽然人不去,谢嘉芙还是把要带给傅云暖的东西分类打包好,交给傅云辞带去。
上车前,傅云辞在她额心落下一吻:“等我。”
谢嘉芙点点头,叮嘱黄包车司机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目送车子走远后,谢嘉芙转身回屋,与萧楠交待了一声,换上自制的防护服进了试验室。
而另一边,站在街道拐角处的傅云辞看着谢嘉芙回了家,才从暗处走出,缓步行至萧家别墅斜对面小洋楼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