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谢嘉芙闻言差点被汤呛到。
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傅黑黑的行为和语气有点像……正宫娘娘在跟小妾示威?
她的第六感并没有错,傅云辞确实是在借此机会宣示主权。
更确切的说,是在给陈鹤知下马威。
大意就是,我给福宝做的饭比你们见面的次数还多,纵使她现在和我闹脾气,我们之间的感情仍旧坚若磐石,敢跟老子抢人,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别痴心妄想!
陈鹤知和盛言书都是聪明人,如何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后者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没说话,前者勾唇笑笑,语气不温不火:“好啊,早就听嘉芙说过傅少爷厨艺了得,如今能得此机会一尝,实属鹤知的荣幸。”
“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找傅少爷探讨一下一二呢。”
曾经的陈鹤知想着,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占用,远远地看着她幸福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但现在,他情意难平,不甘如此。
明明两人言行举止都挺有礼貌的,可其相较不下的气场,却让人莫名从中嗅到了一股子硝烟弥漫的味道,仿若黑云压城,战事一触即发。
自傅云辞出现起就变得有些微妙的气氛急转直下,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当中。
迟钝如谢嘉芙,此刻也察觉到了陈鹤知言语中的不对劲。
不会吧,不会吧。
男二放着温柔漂亮,仙女一样的女主不喜欢,反倒看上她了?
这简直不科学。
谢嘉芙停下动作,先忐忑地看了薄唇浅勾,黑眸淬着冰,幽冷阴沉的傅云辞一眼,然后朝陈鹤知投去了半是疑惑半是探究的眼神。
对方不躲不闪,朝她坦荡一笑,在其愈发惊恐万状的目光下慢悠悠地加了句:“我学会了好做给家里人吃。”
大爷的,吓死爹了。
谢嘉芙听后僵直的脊背骤然松下。
她真的很想和陈鹤知说——
警官大人,麻烦下次说话不要大喘气好伐啦,你后面那句再添慢点,咱俩多清白的关系都得被你整出点欲盖弥彰的奸情来。
到时候可就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不过,话都到了这份上,为了生出某些不必要的误会,谢嘉芙决定还是先抛却与傅云辞的恩怨纠葛,表个态阐明立场。
“我家云辞哥哥的厨艺确实还可以。”
谢嘉芙手搭在傅云辞膝头,朝他嫣然一笑,微微上扬的语调彰显着骄傲与满足:“特别是猪脚,红烧、酱制、炖汤、卤味都做的极好,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陈署长若是想学,闲暇之余可以到我家做做客,让他教你,他若不愿,你找我,我帮你收拾他。”
谢嘉芙话说的委婉有礼,但在场的三人哪个不是一点就通的人精,自然能听出其盛情邀请后的弦外之音。
原来,他的福宝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傅云辞几分钟前还百抓千挠般刺痛的心霎时得到了慰藉。
他眸底深谙的雾气顷刻被浮起的笑意取代,大掌包住少女放在他膝头的柔嫩小手,语意慵懒:“夫人说的话,小的莫敢不从。”
话毕,傅云辞定定看向一侧神情莫辨的陈鹤知,得寸进尺地道:“陈署长,你有需要一定找傅某,傅某知无不及言无不尽。”
男子清俊如玉,女子娇美昳丽,两人执手相依。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在这显得可笑又多余。
陈鹤知心脏抽痛,再坐不下去,笑着回了句:“一定。”然后起身,以去看李宗权为借口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放开。”
陈鹤知一走,谢嘉芙脸上的柔媚的笑意倏地转回了能冻死人的疏冷。
青年晕开在眉梢眼角的笑意敛了敛,纵有万般不舍,也不敢违抗眼前冷若冰霜的少女的话,老老实实松开了手。
“盛医生。”
转头面对盛言书的时候,谢嘉芙又笑了开来:“他东西带的挺多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不如把今日和我们一起手术的医生护士都叫来,大家分一分吧,也算是有福同享了。”
“这哪还需要分啊。”
盛言书朝不远处热闹非凡的值班护士站努努嘴:“那边的小姑娘小青年们都人手一份了,你这个啊,定然是云辞亲自下厨为你准备的爱心餐,你啊就自己留着慢慢品尝吧,我还得查房,就不在这杵着打扰你们培养感情了。”
盛言书说完走到护士站拿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晚餐,踏上了打工人的旅程,一直兢兢业业守在傅云辞身后的佣人见人都走了,也识相地退出了办公室。
人一走,原本显得逼仄的房间突然变得有些空荡,全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谢嘉芙随手从盛言书桌子上拿起一本医书,一面翻看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汤,并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福宝,你是不是很恨我?”
几分钟后,傅云辞听似轻描淡写实则压抑沙哑的声音,打破了一室安然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