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出了谢嘉芙的为难和抗拒,陈幼宁又笑着解围道:“其实上台演讲也没什么,嘉芙你若是害羞,到时候我们上去给你做伴,演演病人什么的。”
“对,幼宁这个提议好,这样一来既能解决嘉芙的烦恼,也能让同学们更通俗的了解两种急救方法,可谓是一举两得。”
朱曼文抚掌,对于陈幼宁的提议是一百万个赞成。
然而谢嘉芙听了,却是欲哭无泪,她本想叉手表示接受无能,可话到了嘴边,又突然犹豫了。
万一,全校千余人正等着她讲解演示呢?
作为一个在医学世家长大的孩子,谢嘉芙自小接受的教育便是——为医者,理应纯良、仁爱、无私,要学会用自己的专业和技艺,造福全人类。
从现实角度来讲,《掌心娇宠》这本书里的所有人物都是虚构的,是没有灵魂,不知疼痛的纸片人,甚至历史上根本就寻不到关于他们的半分痕迹。
可现在站在谢嘉芙面前的,是一条条鲜活而美好的生命。
而她,如今也不过是个被人用笔决定命运的书中人。
假若无人能救他们,就只能先学会自救。
谢嘉芙比谁都清楚,在不久的将来,整个书中,不论是有名字的还是没名字的,所有撑起这本书的成千上万余人,将会面对怎样的血腥残酷。
她不敢妄想可以改变历史,只希望自己的专业,能在这乱世,多给人一点点活下去的可能。
想到这些,谢嘉芙心情沉重地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将到了嘴边的还是算了吧,换成了,好的,那就先谢谢你们啦。
“福宝,你真的没事吗?”
见她竟然答应了,傅云暖蹙眉,不放心地握住了谢嘉芙的手,她身侧的江景怀和萧念之眼底也俱是担忧。
作为谢嘉芙最亲近的人,他们是了解她的性格的。
小姑娘看似外向活泼,实则比较抵触大场面,不想她太过勉强自己,三人本寻思着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替她把事情拒掉,哪知他们还未开口,她已经给出了答案。
谢嘉芙自然知道他们担心的是什么,为了让他们安心,她拍拍胸脯,豪爽地道:“放心,我可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其实她也打过退堂鼓的。
但,作为一个中国人,她实在没办法忘却历史书上那一帧帧令人悲痛欲绝的画面,所以她想趁现在还来得及,将自己最擅长的东西推广普及,尽一点绵薄之力。
哪怕最后只救下一个人也好。
“你啊。”
傅云暖被她的俏皮话弄得哭笑不得,而后望着少女仍有些萎靡憔悴的白净小脸,不由地心口泛酸:什么汉子,明明就是一个小胳膊小腿也需要人心疼呵护的女孩子。
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即便是女子,也不应该因为性别,觉得自己理当居于人后。
所以,谢嘉芙的决定,傅云暖虽然心疼却也为之骄傲。
陈鹤知就站在谢嘉芙右手边,她自我调侃的话,自然也一字不差地落入了他耳中。
有些意外地抬眸看了唇红齿白的少女一眼,眉目温润的青年眸底又闪过一丝不太明显的笑意。
这还是第一次,他听到一个女孩子用‘铁骨铮铮’四个字来形容自己,倒是有趣得紧。
见谢嘉芙没有拒绝,陈幼宁嘿嘿一笑,似早就预谋好了般,拽着陈鹤知的胳膊将其拉过来,兴致勃勃地推荐道:“对了,嘉芙,我哥在警校的时候死人演的可好了,你若是需要男病人,找他绝对合适。”
别以为她没看见,她哥这个死闷骚刚才看着嘉芙笑了,这个时候不推一把更待何时?!
斯文沉稳如陈鹤知,听到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也没忍住抽了抽眼角。
这是夸他呢,还是咒他呢?
但他罕见地没有制止,至于原因,陈鹤知自己也不太清楚。
也许是想趁此机会,了解一下面前那表里不一的女孩子,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