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场面,不要慌谢嘉芙。
谢嘉芙死死捏着衣角,在心里头不断重复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公正、法治等二十四字箴言。
也不晓得是心理作用还是这东西真的管用,念完几遍后,谢嘉芙感觉自己狂跳不已的心逐渐缓了下来,没一开始那么急促了。
果然,信阿中哥得永生啊。
谢嘉芙苦中作乐地刚调侃完自己,还未来得及舒口气,站在她面前不远处挥舞着拂尘的法师忽然捏了个诀,嘴唇翕动,一大串咒语随之溢出。
明明那叽里咕噜的跟外语一样的东西不是冲着她来的,可谢嘉芙还是没由来的浑身一凛,心口和小腹处猝然如针扎般地疼了起来。
紧接着眼前晕黑,膝盖发软,差点跪倒在地,她狼狈地扶了一把身侧的墙壁,才避免大庭广众之下出糗。
站稳后,她深吸口气,惨白着小脸在心底骂骂咧咧:这他妈什么情况,难不成这世上真有鬼?
但你大爷的,姑奶奶她虽然芯子变了,也仍旧是人不是鬼啊!
自打进门起,傅云辞便时不时侧目看谢嘉芙一眼,担心她撑不住,或者被吓到,遗憾的是,他每每投过去的目光,都会好巧不巧地与谢嘉芙不舒服的时候错过。
例如这会,他那边刚收回视线,这边谢嘉芙下腹一抽,俏脸白了个通透,正持香叩拜的傅云辞对此一无所知,待到他回头再看,谢嘉芙又已缓过了痛劲,没事人般站在那朝他笑。
……
魔音般的咒语时断时续好似永远没有尽头,谢嘉芙屏气凝神,咬唇硬逞。
时间一分一秒迈着步调,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手脚麻木,五感混沌,气息愈来愈弱,快要扛不住的时候,终于,有人唤了她的名字。
“福宝,过来。”容色俊雅的青年捻着香,朝她招手。
谢嘉芙青葱似的指尖抠着大拇指内侧的肉,强打起精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接过傅云辞递来的香,机械般地随着他的动作鞠完躬,将香插入放满了米的香炉内——
“凶秽消散,道炁(qi四声)常存。”
道士扬声高喝,院外傅沉点燃了鞭炮。
噼里啪啦,升腾跌宕的喧闹声中,谢嘉芙心头那口气骤然卸下,眼前一黑,整个人如同被撤掉了骨头的木偶般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福宝!”
傅云辞大惊失色,眼疾手快地冲过去将人抱住:“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他轻拍着少女血色全无的脸,毫无章法地连声呼唤。
可无论他怎么喊,那总是笑靥如花,跟在他屁股后头甜糯糯地叫着云辞哥哥的女孩子却始终紧闭着杏眸,毫无反应,甚至连呼吸都微弱到几乎探不到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堂屋内的几人瞬时都慌了手脚,傅云暖和江景怀率先反应过来,一人连忙进屋拿衣服和钱,另一人则飞快跑去叫车,余下的傅深和傅沉则对视一眼,默契地招呼面面相觑的道士们去了隔壁书房。
“福宝,小乖,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求求你。”
全身血液冰凉,胸腔内的心在这一刻好似停止了跳动,青年双瞳尽红,声音哀戚,如杜鹃啼血般透着从未有过的仓惶和绝望,听得人心碎。
他一面颤声央求,一面抱着人起身跌跌撞撞朝外奔,有好几次差点被石头绊倒,那双素来薄情寡淡的丹凤眼隐有泪光。
少女额心冰凉,芙蓉花般娇美昳丽的小脸灰白一片,她悄无声息地窝在他怀里,脆弱而绯艳,就好像一朵开到明媚脱俗后,即将枯萎凋零的蔷薇。
傅云辞只觉心宛如被无数蚂蚁蛀虫啃咬,疼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滋滋往外冒血。
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