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伙计虽然医术不咋地,但在药房待过,对人体构造好歹有几分了解,闻言刷地一下抬头,瞪着只余下血肉的红色眼洞‘惊恐地看着’傅云辞,显然没想到,他会狠辣无耻到如斯地步。
傅云辞骨节分明的大掌慢条斯理地把玩着簪子,整个人笼罩在昏暗之中,对他的筛糠般的恐惧熟若无睹。
其他人避之不及,而傅沉却对这项任务显得格外感兴趣,兴奋地抹了把刀尖上的血,再次朝药房伙计走去。
听着傅沉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在他的手触上药房伙计裤子的那一秒,其重重一颤,终于顶不住,凄厉而痛苦地喊了声:“我说。”
……
萧家别墅。
虽说答应了两边各住一个月,但今天,谢嘉芙还是得回去的,毕竟她在青竹巷住了几个月,出于尊重,这事肯定得和傅云辞他们三人通个气。
她将情况跟萧家人说明了后,三人虽然不舍,却也没再阻拦,亲自送她到大门口后,袁妤静又叮嘱了她一些记得按时吃饭,多注意身体诸如此类的家常话,而萧裕成则摸着她的头,严肃地告诉她,有困难一定记得找舅舅,千万别像上次一般,入学名额被抢了,还瞒着不说。
谢嘉芙一一应下,并再三保证一定听话,萧裕成才满意点头,准许她上车离开。
车刚驶出萧家别墅不远,借着路灯昏黄的晕光,谢嘉芙眼尖地看到,几米外一袭黑衣的傅云辞长身玉立站在一棵法国梧桐下,看那样子,应是来接她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此刻的傅云辞和昨晚相比不一样了,周身森冷,好像又多了一份嗜血般的煞气。
难不成,他遇上什么事了?
谢嘉芙正想着,萧念之腕间轻动,一个轻巧的漂移,将车稳稳停在他面前,摇下车窗,似笑非笑地打招呼:“好久不见,傅少爷。”
车上两人容貌精致俊秀,衣着华丽、贵气逼人,宛如金童玉女,虽知道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可傅云辞那颗心,却仍像被人架在火上反复炙烤般,每一根血管都滋滋往外冒着热气,那是嫉妒、是愤懑、是不满、是羡慕,亦是……自卑。
她漂亮、优秀、善良、勇敢,美好的如同天空绚丽耀眼的温暖骄阳,而他,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满腹算计、阴暗卑劣,手上鲜血人命无数,甚至一小时前,才刚折磨完人,恶心到连借她余晖苟延残喘的臭虫都不如。
他不知道,他与她站在一起,旁人是否也会觉得他们很相配。
修长的指尖死死掐入掌心,明明内心翻江倒海,可傅云辞面上却寻不到半点情绪动荡的踪迹。
“萧少爷,”他语气平淡如常,清俊淡雅的脸上甚至还存上了几分笑意:“我来接福宝回家。”
萧念之了然点头,茶色眸子深深凝视着他,薄唇微勾,意有所指地道:“正巧,我送福宝回家。”
两人目光在半空相接,空气静止,气氛犹如被冰封。
果然,两人又对上了,谢嘉芙认命地正欲调和。
“若傅少爷不介意的话,不妨一起?”萧念之先一步收回目光,十分友好地提出邀请。
按照惯例,傅云辞会拒绝。
和事佬谢嘉芙连怎么说服他的话术都想好了,出人意料的是,傅云辞非但没拒绝,反而客气地道了声谢谢,开门坐上了后座。
!!!
两人首次会晤没有抬杠,震惊的谢嘉芙不住盯着两人看,在心底猜测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惊讶地不止谢嘉芙,还有萧念之,他透过后视镜看了异常淡定平静的傅云辞一眼,心想:这小子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
怎么突然这么听话,整的他怵得慌。
当事人傅云辞的想法很简单,她是他赖以生存的光,所以即便不配,他也不会放手,亦不会给任何人靠近她的机会。